的允禟拽了個結實。他牢牢扯住她的衣袖,竟是不肯放她走。
發怒道,“開什麼玩笑?爺送出去的東西,還從沒被原樣退回過?怎麼,難不成你以為如今跟了年小蝶,有她這個貴妃娘娘撐腰,就可以不把我這個舊主放在眼底了麼?好個勢利眼的丫頭!也不睜開眼瞧瞧,九爺姓甚名誰?!”
被他一番搶白,春香委屈得又要流淚了。擺手搖頭,叩首作揖之餘,她的喉嚨彷彿卡了根雞毛,竟是一句連貫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結結巴巴地重複著,“不是……奴婢……不是……”如此的無力辯白。
聽到這裡,大概聽出個所以然的年羹堯本不想當著允禟的面現身干預,但當他注意到春香被允禟扯住的手腕時,他的目光就變了。先前覆蓋在眼膜層上的厭惡的神情完全被另一種深沉的情緒所取代。這種情緒不再是如同薄霧般浮現在表面,被人一眼就能認出,而是下潛到了眼底的最深的地方,在鑽心埋刺的角落處紮了根,隱沒住了。
藉著忘憂小築樓臺水榭各處高掛的燈籠火光,春香手腕上的事物很容易就被看了個清楚。一雙玉鐲!叫年羹堯再熟悉不過的玉鐲。曾屬於另一個女人的玉鐲。
於是,先前還能憋住的心性忍不住了。年羹堯穿過藤蘿,順著鵝卵石的小徑,來到大樹下允禟和春香所處的石桌石凳前,臉上故意表現出意外間乍然相逢的驚訝。傲慢地朝允禟點了點頭算是招呼過之後,面對春香時,鄙夷至極的神情劃過他的面孔。
“喲,我說是誰,怎麼老遠看得眼熟,卻原來是年府裡少掉的那一個!”
春香在被人打擾之餘,更是沒想到來的會是這個叫自己最頭疼的這一個,先前急紅的臉色轉為慘白。惶恐地向年羹堯福了福,低首彎腰,咬住了嘴唇。
她這副異常馴服的模樣瞧在允禟眼裡,立即激惹起另一番滋味。什麼意思?怎麼從我這邊出來的人反而對他們姓年的一個個畏首畏尾,好像欠了他們債務似的。當真氣人!這丫頭方才膽敢在我面前絮絮叨叨囉囉嗦嗦,現在一見到這年羹堯,卻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這又算什麼?似乎她還當真搞不清楚狀況,誰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心裡不服的允禟想完,皺眉拉著春香站到了身旁,瞪了眼年羹堯,冷笑道,
“呵,我又當是誰,卻原來是昔日猥瑣在八哥腳邊的一條哈巴狗!”此言一出,故意不看年羹堯腦門凸起的青筋,重新又坐回石凳,蹺起腿,打起摺扇,拈著石桌上的葡萄丟在嘴裡,慢悠悠地吃了。
這時,年羹堯早已恢復常態,刻意堆出呆子也能看出的假笑,依據禮節朝允禟俯首跪地叩拜。
才起身,耳邊就響起尖銳的譏諷。允禟刻薄道,
“懂得規矩就好。別忘了,就算如今躋身二等侯,你也不過始終是條給咱們滿清貴族使喚的狗!”
年羹堯聽得後背一挺,臉上五官繃緊,目光冷冷地對準允禟一瞥,隨即調開,等到轉過臉時,便又是那副官場上不陰不陽的模樣了。
“是極,是極,九爺教訓得是極。年某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九爺多多包涵。不過,話說一邊,事分兩樣。至於這個年府逃出去的丫頭……年某今天……可是要帶回去仔細管教的……”
“你……”允禟氣得從凳子上站起,扔掉手心裡的葡萄,狠狠盯著年羹堯閃爍的眼睛,厲聲道,“你這是故意要拆我九爺的臺,是不是?”
“九爺誤會了,年某不敢。”
“誤會?不敢?哼……少給爺來這套,你這套口蜜腹劍的招式爺看得多了。你明明知道春香的來歷,還故意當著爺的面說出方才的話,這不是存心要給爺難堪,是什麼?”
狐狸裝得更加無辜了。
“來歷?春香是什麼來歷?啊呀……年某當真不知……哦……該死該死……年某明白了……這才真的明白了……九爺……還請寬恕年某的粗心大意……俗語說得好……不知者不罪……春香既然如今跟了九爺……那我這個昔日的主子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稍微試探了下允禟對此女處置事宜上的態度,年羹堯便掂量出此女如今在允禟眼底的分量,疑惑之間,不禁暗暗稱奇,遂又把如今身材嫋娜模樣清秀的春香打量了一下,看完,翻了個白眼,瞥見石桌上手帕裡的那些金鏍子,不禁心中一動。
他走到允禟身邊賠了幾個笑臉,藉口有曾經府裡的一些事務要單獨和春香交待,得到允禟不耐煩的默許後,立即,朝雙腿嚇得哆嗦的丫頭使了個眼色,領著她走出允禟老長一段距離,單獨問話。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從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