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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

的情緒代替。在火苗映照下,他的眼睛彷彿成了會變色的寶石,經歷著從光彩奪目到顏色暗淡的轉變。允禩動了動嘴皮,忽然狠狠地扭過頭,不去看她。依舊對著窗外仍然叫小風奇怪到此刻仍然燈火四射的外面凝神。他的神態是那麼專注。眼睛目不轉睛地瞅準一個焦點,讓微微上翹的睫毛在寒風中輕輕顫慄。

深夜裡特別的寒意從敞開的窗戶中間毫不留情地闖了進來,帶著潮溼的露水,帶著黑暗裡潛伏的隱、秘,也帶著戶外空氣專屬的清新朝屋內的炭火撲去。幾片樹葉被夜風捲了起來,抬在空中,毫不畏懼地向扭動著赤紅身體熱情狂舞的火苗飄去,接著,小風一眨眼,細微的區別與木炭燃燒時的某種物體被烤化的聲音被送到了她的耳邊,空氣裡散發出輕微的焦糊氣味。

這時,她又看了看男人,看著他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的模樣,看著他瘦骨嶙峋的雙腿,她不爭氣的眼淚就這樣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生怕被發現似的,她趕緊佯裝審視手背的燙傷,低下頭,揉眼睛。偏偏就在這時,男人開了口。向她提出了古怪的請求。

“能再為我彈奏一曲嗎?”他背對著她緩緩說道,一直沒有回頭,只有鬢角的碎髮被寒風吹拂起,跳躍在她的眼裡。

小風立即咬掉舌頭,不說話。用餘光瞥了眼懸掛在牆壁上擦拭得不沾一點兒灰塵的古琴,以及靠在古琴旁邊那把翠綠的玉笛。每天都是她負責擦拭它們的,因此,沒有人比她對這兩樣沉默許久的樂器更熟悉。每一根琴絃,每一個孔洞,都曾享受過她指尖溫柔的撫慰。擦拭這兩樣樂器是她每天最快樂的事情。似乎,只有沉浸在不受世俗干擾不受人情左右的世界中,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安慰。多少次,在撫摸古琴、玉笛的時候,她都會回憶起在萬花樓與他琴笛和鳴的時光。滯留在過去的短暫的快樂被她深深地埋藏到了心底。這種做法的我好似一個準備越冬的松鼠,蹲在在熟悉的森林裡小心翼翼地掩埋著屬於自己的美味松果,堅持著等到白雪皚皚時再來取出儲糧。她這樣想著。

猛烈的冷風吹進女人的眼睛,叫她縮起肩膀打了個寒顫。“現在已是冬天了麼?”這樣的疑問在小風的腦海裡閃現。她轉過身,走到牆壁邊取下古琴,放在桌上,俯□,剛讓手指在琴絃上落下,除錯了個基準音,便忽然手腕僵直,讓欲彈奏的動作停下。迎上允禩此時轉過頭來疑問的目光,她問出了心中最最在意的問題。

“你……還願意……和我合奏一曲嗎?”低著頭,紅著臉,一向潑辣膽大的她斷斷續續地吐出蚊子哼般的聲音。她仍然肯為他撫琴,雖然他欺騙了她,傷害了她。可是從心裡上說,她對他恨不起來。

因為不管從任何角度上看,他在那日雨夜對她採取的情感報復方式都符合一種叫謝小風理解的邏輯。——畢竟是她害得他在先,所以,似乎從道理上說,他有權對她做出更無理的事情。他恨她是必然的。這種已經發生的狀況她無法改變,她能對之做出選擇的是他對她此刻的態度。雖然他叫人強留下她,不放她離開,可是,一直沒有為自己解釋過一句如悶葫蘆的他心裡究竟怎麼想,卻才是最關鍵的。留下她是為了繼續更好的羞辱,還是……還是……帶了一絲叫她不敢奢想卻又隱隱約約存在的停留在他心頭的東西,她為此感到彷徨。並又接著想到一個更令她感到糾結的問題——該不該再為了他的腿費心費力?如果,如果他大方地承認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他蓄意的耍弄與安排的話,她還要不要幫他重新站立,恢復曾經的神采奕奕?

手指揉著眉心,她不再想下去,而是把決定權交給了面前臉色蒼白的男人。

“合奏?”允禩反問道,一團濃霧籠罩在他的眉宇間,若有所思又猶豫不決的神情叫小風看得好是奇怪。她差點以為自己的眼花,否則該如何解釋男人此刻的要前衝又想後退的矛盾的臉色?或許……或許……這種難以決斷就說明了他對我在乎的程度?好心情地剛想到這裡,勉強對自己笑了笑。

忽然,窗外閃過一個急速移動的黑影。是府邸裡一個眼熟的侍衛。他喘著粗氣從窗邊向大門跑去。書房大門剛響了三下,允禩就轉動輪椅軲轆,移動到窗邊,朝他招手。該侍衛趕忙跑過去,站在窗下,急匆匆行了禮,便一手張開,包圍在嘴邊,湊到允禩探出窗的耳邊,竊竊私語。報告完畢,侍衛退下。

小風注視著允禩變得難看的臉色,喚了他幾聲,他卻一直雙手扒著窗稜,一動不動。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沉思。

過了好久,男人才開口,對著窗外一個經過的僕人吩咐,讓他去把福晉郭絡羅氏叫來。

小風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