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靜,卻不該清澈本質。
看著這樣的林瓏,袁讓眼前突然有些恍惚,面前坐著之人彷彿變成另外一個少女,一樣的沉靜堅定。
……
她說:“我若是普通女子,定然不會捲入這戰亂之中,可我不是,我是智子的弟子,我有傲人的家世,我有上天賜予的靈慧。老天如此厚愛與我,就是希望我能勇敢,能堅定,救萬民與水火之中。”
“師兄,可能我理解的還不太正確,但是我認為世間萬物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能者多勞、智者多憂、愚者無所慮也。我不能因為不想多勞多思,就怨恨上天不讓我成為愚者。也不能因為多勞多思,而怨恨愚者只知享受。”
記得當時他不解發問:“那你不會覺得不公平麼,只因為聰慧,就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聞言,她有些好笑,反問道:“那師兄是想做愚者?聽說有些人家養的豬,就是隻知吃睡什麼也不做的,而牛呢,卻要耕田載人,每天疲憊。”
“這是比什麼比喻。”袁讓失笑。
“比喻雖然不妥當,但是道理卻是相通的,作為豬呢,就要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任務是長得肥壯。若是妄圖耕田犁地,只會被人殺掉。牛呢,也是如此,辛苦做活才是正途,若是效仿豬貪吃貪睡,下場只有死路一條。人們不會養廢物,老天爺也是如此。”說完,小小的顧顏瀧拈起一顆葡萄吃掉,然後酸得整張小臉皺成一團。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不忘解釋自己的觀點,將這盤子葡萄推到他跟前:“瞧,又是一盤不務正業想要偷懶的葡萄。”
袁讓故意逗她:“這不是很好麼,還能免於被吃的風險。”
聞言,小小的顧顏瀧頓時震驚地睜大雙眼,不可思議道:“天啊,師兄你怎麼能如此短視,你還是不是我師兄了。師父不是教咱們眼光要放高放遠麼,不能只顧一時得失。短期來看,葡萄確實從我口中逃生,可若是所有葡萄都如此,那麼人們就不會再花費時間栽種,甚至會覺得它們佔了土地,見到就要撥出,長此以往,對於葡萄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的對。”袁讓點頭,然後又提出一個問題,繼續為難她:“可是有的葡萄甜,有的葡萄酸怎麼辦?酸葡萄不務正業,偷懶變酸,既能讓甜葡萄保持種族繁衍,又能免於自己被吃掉,這樣豈不是很可氣,甜葡萄豈不是很吃虧。”
“師兄是教我要做酸葡萄麼,我要去告訴師父,說你腳我偷懶耍滑。”
“哎哎,多大了,還動不動就告訴師父,瞧不起你。”
當時兩人年紀還小,還很幼稚。
顧顏瀧哼了一聲:“管你瞧不瞧的起,招兒不怕老,管用就行。這世間確實是有些愛佔便宜的酸葡萄,但我不願意做酸葡萄。”
少女的聲音清脆動人,甚至還帶著些溫軟,卻有著直擊人心的力量。
就是這樣一句話,讓一向性情憊懶的袁讓隨她一塊下山,一塊去平定亂世,讓百姓早點安居,做一顆甜葡萄。
可以說,顧顏瀧是袁讓的信仰,雖然他是師兄,但他卻沒有顧顏瀧堅定,沒有她勇敢。
有她在,他才能一直堅持下去。
所以在得知顧顏瀧的死訊時,袁讓一時心灰意懶,離開朝局。
只是,他的心已經被顧顏瀧埋下一顆種子,種子生根發芽,雖然偶爾會受到風吹雨打,但是向上勃發生長的信念從沒有變過。
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重返朝堂的機會。
顧顏瀧沒有走完的路,他幫她走下去。
——
從內室出來,林瓏一眼便看到站在院子門口研究籬笆的蕭琰。
蕭琰和林瓏一樣,天生過目不忘,第一次遇見的籬笆和第二次遇見的籬笆明明是一模一樣的,怎麼偏偏就多了一個門?
難道這就是幻象,真奇妙!
“明昭。”林瓏喚了一聲。
蕭琰登時便豎了豎耳朵,沒有回頭看,直接轉過身子朝林瓏的方向撲到過來,像是一隻大大的哈士奇:“阿曦。”
笑眼彎彎,就差伸舌頭朝林瓏舔兩口了。
院子裡都是人,還有袁讓的兩個小童在,正在瞪大眼睛,眼也不眨好奇地看向二人。林瓏又好氣又好笑,偷偷在蕭琰腰間軟肉上擰了一下,叮囑他正經點,還有孩子在呢。
二人在松林小院住了三日,蕭琰日日和袁讓抵足相談,受了很多啟發。袁讓也愈加滿意蕭琰,覺得他比蕭則強多了。
別的不說,只提一條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