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笑道:“三萬當然有三萬的道理,你如果當初痛痛快快地接受,五萬塊肯定一分不少,可你一直不同意啊,還帶著一幫人三番五次地來我們醫院鬧事,醫務處本來就是處理糾紛的地方,你來鬧我們不說什麼,可不該去泌尿科門診鬧啊,你們這一鬧,嚇走了多少病人啊?為了解決你的問題,我們出動了大量的物力人力,這不算成本啊?醫院因此而蒙受了多少損失,這都還沒跟你細算。” 王大雷賭氣道:“這協議我沒法籤,三萬塊?你們打發叫花子吧?” “不籤也行,其實這份協議是院裡的意思,我也覺得不公平,關於你父親的手術,鑑定結果白紙黑字寫著呢,譚國良手術團隊不存在任何誤操作的問題,所以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至於你父親的死,屬於正常死亡,跟我們醫院更沒有任何關係。” 王大雷直愣愣地望著許純良,如果換成別人對他說這番話,他早就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可眼前是許純良啊,這小子厲害啊,自己打不過他,真敢出手,捱揍得是自己,保不齊還得去拘留所回爐再造,這就是鬼怕惡人。 許純良道:“你不籤最好,我也覺得這協議不合理,醫院讓步太多了,我敢保證你下次過來的時候一分錢都拿不到。” 王大雷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氣想發作,可理智又控制住了他的壞脾氣,他當然清楚許純良說得都是事實,其實如果長興醫院一開始就用這種強勢態度來處理問題,他肯定會退讓,可現實是院方負責處理這件事的人都是些膽小無能之輩,他這種社會混混又欺軟怕硬,你讓他一尺,他前進一丈。 許純良伸手將桌上的調解協議拿了回去,王大雷在經過短暫的思想鬥爭之後,伸手抓住那份協議道:“許主任,還能不能商量一下……四萬,我要四萬行嗎?” “伱當是在菜市場買菜呢?我們長興醫院是國家單位!”許純良擺出一副不想談的架勢。 王大雷心說醫務處從哪兒請來了那麼一尊佛,幾度交手,自己沒有一次能佔上風,鬥不過人家,只能低頭:“我籤,籤還不行嗎?” 許純良鬆開手,王大雷將協議搶了回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三萬也是錢,如果拿不到這三萬塊,他之前那麼多努力就白費了,姜老太太暈倒的事情他就賠了不少錢,過去拉來幫人場的狐朋狗友也不是沒有成本的,人家幫忙站臺叫口,請幾場酒,給幾包煙也是必須的,當今社會哪還有什麼江湖義氣,歸根結底都是利益至上。 王大雷不是傻子,畢竟初中畢業,有些賬還是能算清楚的,拿到長興賠付的三萬塊,至少可以保證不賠本,而且對外還能儲存些許的顏面,雖然因為這事進了兩次拘留所,可畢竟拿到了長興的賠款,意味著他的維權還是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王大雷在協議上歪歪扭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三份,王大雷留一份,一份醫務處留存,一份上繳醫院。 許純良讓他留下銀行賬號,把協議給醫院稽核後會將錢直接打到他賬上,一般來說不會超過一個星期,提醒王大雷協議簽過之後就不能再反悔了。 王大雷嘆了口氣道:“許主任,也就是你,我給你面子,換成別人,沒一百萬這件事我說什麼都不拉倒。” 許純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爺子都去世了,還折騰他幹啥啊,有些錢能掙,有些錢是不能掙的,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王大雷知道人家下了逐客令,趕緊站起身來,跟著許純良一起離開了糾紛調解室,目光在醫務處門口的地面上停留了一下,仍然記得許純良一個大背將他摔倒在地面上的情景,他也打聽過許純良的背景,不是什麼官宦子弟,不知哪來的底氣? 許純良回到辦公室,早就等在那裡的丁四趕緊站起身來,陪著笑臉招呼道:“許主任回來了。” 一旁的程小紅暗自想笑,那天丁四凶神惡煞的樣子可把她嚇壞了,許純良的確是有種神奇的魔力,王大雷,丁四,這些社會上爭強鬥狠的人物見到他都溫順得跟小綿羊似的。其實事情發生之後,她也擔心被丁四報復,現在看來應該是不會了。 許純良讓丁四先坐,表示自己還有事情要處理。 丁四有些尷尬地坐了回去,許純良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開始處理其他的事情,彷彿忘了丁四這個人的存在。 丁四在社會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雖然有過入獄的不光彩經歷,可出獄之後,他依靠著社會關係和敢打敢拼的性格事業做得也是風生水起,現在身家也有大幾千萬,到哪兒也沒有被人如此無視過。 丁四心中充滿了憤懣,依著他的脾氣早就拂袖而去,可今天不敢,他有難言之隱,他有求於人。 程小紅看到丁四被冷落的樣子都有些於心不忍了,起身給他倒了杯礦泉水。 丁四向她又說了聲謝謝。 程小紅朝丁四笑了笑。 兩人現在同時想到了那天糾紛,其實他們都有錯,程小紅一開始摁喇叭不禮貌,丁四後續的瘋狂報復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