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發出高低不一的驚叫聲。
兩人未及看清,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轉眼間,一匹黑馬昂首揚鬃地往這邊衝來,而它的前方呆立著一個顯然被嚇壞了的乾瘦老頭。
“啊,危險!”就在莽子大叫的同時,他身邊已掠過一道黑影,撲向驚馬。
烈馬突然遭遇阻力,無法繼續縱行,只能狂暴地在原地怒蹦嘶鳴,但最終還是被騎在它背上的馭手製伏,用力地噴著氣,踢著腿停了下來。
“王爺,您沒事吧?”烈馬方停,塵土飛揚間即傳來莽子關切的詢問。
“沒事。”等馬平靜後,楚天南從馬背上躍下,輕鬆地回答。
此刻,他的心裡實在是大為震驚,他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等馭馬本事,更不敢相信自己果真身懷驚人的武功。
當他見到那匹馬往那乾瘦老頭奔去時,腦袋裡只有救人的念頭,根本沒有其他的考慮,就憑著本能躍起,竄到了馬背上。
要是以前,做那樣危險的動作他是想都不敢想的,然而現在,他居然做到了!
“王爺神勇過人,草民該死……”被他救了的老頭跪在他面前連連磕頭感謝。
“起來吧,不必拘禮。”他一把扶起老人,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看來我確實是能騎馬、會武功的人呢!”
“當然,王爺自小能騎善戰,功夫了得!”莽子拍馬屁地說。
“真的?我的武功果真很了得嗎?”聽到讚揚,又因剛救了人,楚天南心情十分暢快,不由得意地問。
“王爺的功夫確實了得,可是您要站在這裡堵著道,讓百姓們齊聲恭維嗎?”
突然,他們身後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楚天南迴頭一看,只見身後停著一輛馬車,車裡坐著的正是昨天他醒來後最先見到的那個瓷娃娃似的美人──他的未婚妻酈兒。
他環顧四周,果真他們身邊圍著不少臉上帶著微笑,眼裡充滿敬畏的百姓。
“我真是有點得意忘形了。”他暗自嘀咕著,一拉莽子,躍上了馬車。
楚天南沒留意到他身前的乾瘦老頭仍滿懷感激地注視著他,眼中有一縷難以捕捉的精光,只逕自撩開門簾進了車廂,莽子則坐在車伕身邊,馬車繼續上路。
沒想到他會上了自己乘坐的馬車,酈兒愣住了。
當這個龐大的身軀落在她對面的座位上時,她感到空氣霎時不夠用了。
太完美了!當酈兒睜著那雙美麗的黑眸看著他時,楚天南心裡讚美道。
實在找不出恰當的辭句來形容她的美,昨天第一次見到她時所感受到的吸引力更強烈了。不過奇怪的是,他總覺得她的性格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那般冷漠安靜。
她的確是他所見過最不尋常的女人!
“幹嘛皺眉頭?我不能乘坐馬車嗎?”見她不語,楚天南開口問。
“喔,不,只是王爺從來不屑與……”她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楚天南從上了車就一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令她感到很不自在,也不習慣。
她說話的聲音很好聽,音調適中,嗓音清脆,吐字清晰。
“幹嘛不說完?只是我從來不屑與你同乘一車,是嗎?”楚天南接上她的話,逗她道:“怎麼可能?與美人同輿,覽人間勝景,不是人生一大樂事嗎?”
酈兒猛地抬頭,與他閃閃發亮的雙目接觸時,立即又避開了。
他在搞什麼名堂?譏諷嗎?可那也不是他的行事作風,他向來是冷漠無情的。
酈兒心裡嘀咕著,既驚於他反常的言行,也如同以往每次與他相見時一樣,被他出色的相貌和氣質所吸引。
偷偷再瞟他一眼,不料又與他的目光相遇,那灼人的目光令她心跳如鼓,面紅耳赤。
她轉頭看著窗外,以掩飾自己的侷促不安。
看出她的窘迫,楚天南也不逼她。他看了眼窗外,又將目光轉回到她臉上。他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
“天下戰事不斷,晉城卻能如此繁榮,真是奇怪,你說是不是?”
酈兒看他一眼,本不想回答,可見他凝視著自己,似在等待答案,便淡淡地說:“晉城自三家分晉以來,經數百年豪強的強徵力發,幾毀幾建,尤其是北齊後主高緯和即位為帝前的晉王楊廣大興土木,修城固池後,自然不同於一般小城。”
楚天南對她的話很是贊同,但囿於自己對這一帶的地理及相關知識的欠缺,他渴望儘可能地多瞭解這座突然之間成為他“屬地”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