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是無情意,兒女之情,向來生於憐憫之意;只嘆無緣沉苦海,不是天作之配,只得共惜佳期,雲雨匆匆。
竹枝粗碩,頗堅而壯,倏然間破了桃花間隙,惹得小娘子快意之至,低低呼道:“阿郎既是佛,且來渡兒罷。狠狠地渡了兒。打從今日起,妖魔鬼怪,儘讓它散了去!”
魯元眼瞼低垂,卻好似暗懷心事,聞聽阮氏此語,只覺心間艱澀不堪,薄唇微啟,卻是怎般也說不出話來,只得繼續用力,將那苦海攪得濤聲陣陣。雖說是在世頭一回,可這姓傅的,約莫都算得上是天賦異稟,遠遠高過了阮二孃的預期。
兩對軟玉相擠,俱是柔白滑膩,可愛十分。雙鳳和鳴,妙處不可為外人道也。待到雪停之時,魯元到底是經驗不足,未得抽離,噴湧其間,流珠鳳眼半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發現之後,心上一滯,黛眉微皺,神情卻是凝住了。
魯元望在眼中,溫聲道:“我且替你洗淨。下回我必會注意,絕不再令你生憂。”說著,魯元便要去撩水。
流珠一瞧,笑了笑,略帶著疲倦道:“罷了,不必麻煩。兒天生沒那等福分,便也沒此間憂愁。”
兩人歇了會兒後,見時候不早,便欲要回房。流珠剛一抬臂,魯元卻是將衣裳給她摟了來,先行撣淨,隨即又連上鞋襪,細細替她一件一件穿好,流珠望在眼中,不由暗自嘆道:徐道甫是不必指望的,傅辛不過是玩心起來時替她穿過衣裳,徐子期自詡大男子,若非懷了甚麼心思,哪裡願意屈尊做這等事,也只他一個,願意這般行事了。
兩人在這鏡湖住了幾日後,便與那頗為傳奇的劉大娘,和她那郎君別過,再度啟程。待離汴京城愈來愈近之時,二人所經的城鎮,也愈發繁華了,而北面戰場的訊息,也由行人之口,入得流珠耳中。
天災人禍之下,徐子期頹勢難掩,而傅辛到底氣數未盡,竟是步步緊逼,接連收復數城。可是戰爭說到底,比的是銀子和糧草,宋國國庫緊張已久,這仗再打下去,已得不著什麼好處,而偏巧那徐子期遷都到了易守難攻的憫都,葡桃國資助的武器也總算是運來,兩相比較之下,各有強弱,也算是勢均力敵了。
此勢一成,戰場便陷入了僵局之中,雙方交戰幾場,各有輸贏。漸漸地,傅辛也沒了再攻的意思,一來,天災與困局,反倒給了徐子期清理內部的契機,徐小將軍大行改良之舉,趁機將民學會掌控在手,令得昔日荒誕、激進無比的所謂民學會也漸漸有了正經模樣——只可惜究其根本,倒是離那所謂的“民主、自由、科學”三主義更遠了一步,北地民心已散,繼續攻下去,百害而無一利,還不如再行觀察,伺機而動;二來,地震與飛雪之後,原本就比京畿附近破敗許多的北地愈發貧困,收復回來,在傅辛看來,也沒多大益處,與其為了顏面而舉兵,倒不若為了實際些的銀錢而撒手。
這年農曆十月中旬,傅辛結束親征,啟程回京,只留龐信等率軍駐紮。這訊息傳入汴京時,魯元那京郊別莊內,懶於梳妝的阮賢妃正素面朝天,身披貂裘,手捧暖爐,與魯元同坐一席,品著茶,倒也無甚特別的話兒可說,只是與傅堯待著,便覺得十分心安了。旁的人事,都只是紛擾而已。
相較之下,在那翠被紅浪之間,徐道甫留給流珠的,是尷尬、不堪、不願想起的回憶,憶起便覺得通體上下都不大舒坦,彷彿沾染了甚髒東西,非要洗乾淨不可;至於傅辛,起初是恥辱與悲憤,爾後成了麻木,再往後倒是有些想開了,只當他也是個伺候自己的玩物,偶爾也能閉著眼享受了,這倒也無甚可悲,畢竟許多年過去,便是心裡頭不想這麼想,也不得不這麼想了;而徐子期,便如同一猛子澆來的巨浪,暢快到了極點,目眩神迷而忘乎所以,只可惜浪潮,終於是要歸於平靜的。
傅堯沒甚技巧,彷彿滿心滿意都是為了她舒服,偶爾反倒顯得有些過分小心翼翼。只是心裡面,實在是舒坦,這股舒服勁兒,倒是比甚麼都強了。
此時傅堯正拿了面鏡子,交於流珠手中,這面黑石鏡子,正是他從大寧夫人棺槨中得來的那面“留駐寶鑑”。流珠依照傅堯所說,將鏡子翻過面來,隨即又眯起眼來,湊近了細看,這才看清了那所謂“留駐寶鑑”四個小字,她不由笑道:“卻不知這裡頭藏了甚麼隱秘,要寫得這樣小,彷彿生怕被人瞧著似的。”
傅堯溫聲道:“你名曰流珠,它名喚留駐,音同字不同,也算是有些緣分。大寧夫人身世蹊蹺,棺槨中更是連人影也無,只餘下這麼一面頗為古怪的寶鑑,定然是有些用途。我守了它許多年,看不出端倪,現如今我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