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什麼?”靳微遙順口接下。
“沒什麼……既然阿遙不喜歡,那我就自已留著吧,下次我再送給你最漂亮的寶石。”說著,影兒將石頭緊緊地攥緊手心,轉身便要走。
而靳微遙察覺有異,便扯住她的手臂,順手取過那塊石頭。
他攤於掌中,雪中盛黑,黑石清晰地落入他眼中,他才察覺到微扁平的石頭面上,有用刀刻著兩個字。
一個“遙”,一個“恭”,像是用刀尖刻的,字跡並不平整,且幼細,想來憑影兒的力道能在上面刻意,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你什麼時候刻上去的?”靳微遙眉目平靜。
“我送給你的時候……便刻了,想著,你會喜歡。”
影兒笑得有些許勉強。
雖然刻得不是很明顯,可是卻只要細細一看,稍微用心摩挲一下,便能知道上面刻著字跡的凹凸。
——但是,他卻不知道,這說明什麼?
——他連看一眼都是不願意的。
這石頭原來是被他扔棄了……
影兒垂下微溼轆的眼睫,皓齒咬緊了粉嫩的下唇,忍住那奪眶而出的酸意淚水。
後來,那塊樸素的黑色石頭去了哪裡,靳微遙已經記不清了。
他想,也許是被扔了,也或許……依舊還在某一個角落被遺棄著。
他上前,彎腰拾起那塊普通玉白石頭,勾唇清寒一笑,譜出的卻是滿目瘡痍。
“本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事情,如今一一回想起來,卻都是一幕幕的剜心痛悔……阿恭……”
重新潛回了洞窟,靳長恭眯睫,幽暗中她看到公冶正端坐在溼霧濃重之處,那正是她剛才窺視外面的地方。
想來,剛才在她與靳微遙在外面的那一幕他已經看到了。
“你怎麼坐在這裡了,這裡光線太足,小心受傷了。”
靳長恭並不提外面的事情,若無其事地將他手臂攬在她脖間,抱起朝往更裡面走去。
“我只是對酒過敏,如今已經一夜熬過去了,再加上……你處理得很好,大體已經沒事了。”他的唇遣散冰冷,似百蕊沁陽,隨著她的動作,細細落在面頰、脖頸間。
只覺她幽深間暗香盈透,暖和的氣息夾雜而起,公冶冰冷的半身逐漸升溫。
他凝視著水簾瀑布透過的微光,想著剛才看到的一幕,緩緩闔眸,軟軟靠在她懷裡,螓首找到了肩胛處。
“你跟單凌芸是怎麼回事?才離開不久,怎麼就多了一個末婚妻?”
靳長恭將他放下,探手觸了觸他的額頭,微冷,如軟玉般觸感,看似已經恢復許多了。
“她與我自小便定下了姻親,這一次回去……方確定下來的。”
他的聲音婉轉清軟,似紅梅染雪,於暗中幽溢一聲輕嘆。
靳長恭彎膝矮坐於一石盤上,與他隔了一臂之隔,聽著水流嘩嘩,不近,不遠,彼此相對而無法相視
“怎麼從前,沒有聽你說過?”
“我也是最近才聽母親提起的,單家的殷夫人與家母曾是一對從小便很要好的表姐妹,當初一樁意外事件殷夫人為救家母摔掉了一個孩子,之後經診斷從此便不能生育,而此時單家唯有單凌芸一個嫡系孩子,家母因此於單家有愧,便提出兩家姻親之事,而單家自是答應了。”
公冶沒有告訴她的是——這件事情他母親與殷夫人只不過是口頭上訂下,卻沒有最終決定,他母親的意思也是將來要看兩個孩子自已的意願。
而這一次他回去,他只覺心力疲憊,心煩意亂,有一種掉在沼澤中不可自拔的焦慮,湊巧他母親舊事重提了,而他——也答應了下來。
“哦。”
靳長恭靜了一會兒,才蹦出一個簡直的位元組,算是回應。
“你與太上皇——靳微遙……如今他已悔過,你可會原諒他?”他遲疑了一下,才問道。
“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況且他愛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我原不原諒他,已經不重要了。”
靳長恭說得倒是大實話,但是公冶卻不信。
“若他對你來說不重要,那你為何還記得此處,而他又為何偏偏,與你心有靈犀,同一時間湊巧遇到?”
公冶聲音異樣冷漠。
靳長恭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其妙。
“他的確不重要,我來此處也完全是為了你,若不是你突然病發,這個地方我指不定早就忘到哪個旮達裡了,至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