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沁人們津津樂道的是,塞桑到達的次日清晨,大金國汗努爾哈赤竟是親自帶著一眾貝勒福晉,包括大妃、大貝勒福晉等出城十里相迎。
那一日中,盛京城內城外旌旗招展,鼓樂齊鳴,盛況空前,清晰向世人表明了努爾哈赤對這次兩族聯姻的高度重視,不但給足了科爾沁的面子,更是讓人深一步明白了四貝勒無可動搖的地位。
也就是在這一日,傳聞已久,但識之者寥寥的天命格格哈日珠拉第一次以盛裝打扮的面目,終於首次出現在所有大金當權者的面前。
一身火焰般的紅袍,雪白的狐裘昭君帽,一雙暗紅色的靴子,腰間一條珍珠束帶,全身上下只有兩枚珍珠耳環、額前鑽石貼花,靴子的腳踝處一條銀鏈,寥寥幾件首飾,這便是哈日珠拉給人的遠觀印象。
奇異的是,她這番打扮非但不讓人覺著寒酸素淨,反而因這些首飾的精美和價值連城,更襯得她猶如下凡的仙子般,典雅端莊,將努爾哈赤帶來的,一眾暗中想要爭奇鬥豔的女人們全都比了下去。
目光掃過努爾哈赤身後那些滿頭珠翠、渾身掛了許多金銀首飾的女人們,緊跟在蘇淺蘭身側的布木布泰眼裡掠過了絲絲嘲諷。
或許單獨來看,大金那些福晉們,包括大妃阿巴亥,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刻意打扮尤其能夠讓人眼睛發直。
可惜這樣打扮的人多了,往那擠作一堆,叫人眼花繚亂的同時便不免都成了庸脂俗粉,身上多餘的首飾更是起了喧賓奪主的反作用,跟首飾以質取勝的蘇淺蘭一比,彼此高下立判!
更不必說蘇淺蘭本就生得氣質清雅,柔美絕倫,一派大國公主般的風範,舉動言談絲毫沒有出身蒙古小部族該有的那種侷促拘束。
這種觀察得來的比較,卻是讓布木布泰也由衷佩服起自己的姐姐的來,暗想著如果換作是自己的話,只怕也做不到像她這樣從容自如,完全不緊張、不怯場、也不狂妄自傲。
老實說,如果不是經歷過那達慕上覲見林丹汗的壓力、御花園佛堂皇后威迫、以及大明皇宮中覲見天子等等陣仗的磨練,要讓蘇淺蘭做到面見努爾哈赤而不緊張,委實不易!
幸好,她此刻已不是初來乍到的那個二十一世紀窮家女孩。堪稱非凡的經歷,又經過了大明皇宮嬤嬤近一個月的禮儀調教,早已薰陶得她今非昔比,氣質裡多出了幾分雍容典雅,瞧在這些禮節尚未完備的女真人眼裡,自然便有了大國公主般的氣勢。
“哈日珠拉叩見大汗!”蘇淺蘭跟著會見禮儀的程式走動,終於正式站在努爾哈赤面前,面帶一絲微笑,朝他行了個極其標準的禮節。並且趁著一瞥眼的時機,如願以償看清了這位歷史名人的長相。
努爾哈赤今年六十七歲,寬額方面,唇上蓄著短鬚,腦門光亮,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相貌堂堂的人。但他此刻精神雖然矍鑠,臉上仍掩飾不住皺紋密佈、滄桑歲月、英雄暮年的感覺。
蘇淺蘭見過之後,對比皇太極那張明顯比他儒雅俊美得多的面容,卻是不由慶幸:幸好皇太極的母親是女真第一美女東哥的族妹“格格免禮!”努爾哈赤停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眼前的美人令他油然憶起了那位美女東哥,兩種截然不同的美麗,恍如一時瑜亮。但顯然,眼前此女的氣質更勝東哥一籌!兒子沒有說錯,這位天命格格果然美貌過人,連阿巴亥年輕之時也不能與之虞美。
掃了幾眼因受寵若驚而略帶惶恐神色的塞桑、烏克善、紇顏氏等科爾沁的客人們,努爾哈赤心中驚異。閱人無數的他自是看得出蘇淺蘭對自己全無畏怯緊張之情,那通身的大氣,簡直不像是出身小小科爾沁,而像是大明皇室裡出來的天朝公主。
難怪自己那個最不好女色的兒子也動了迎娶之念,他哪裡是不好色,根本就是眼高於頂,非如此絕色不能將他打動!
一念及此,努爾哈赤不由瞥了三步外站著的四貝勒一眼,只見這兒子唇角帶笑,目光全數落到了眼前這美人兒的身上。好小子!如此豔福當真舉世無匹了!努爾哈赤心中暗哼,欣慰中竟也透出了一絲嫉妒。
會見過後,當晚便是洗塵盛宴,同時也是慶祝聯姻盛事的宴會,由塞桑和努爾哈赤兩人親手交換庚帖,議定婚期。努爾哈赤和四貝勒合力提供的聘禮也是在這一天正式交予科爾沁。
為顯大金的尊崇地位,努爾哈赤這次可算下了血本,聘禮之中單是黃金便有三千斤,其餘珍寶、布帛更是豐厚得讓人眼紅。單是這些聘禮若是拿回科爾沁活用起來,就能將科爾沁莽古思一部的實力立馬提高到一個幾乎可以跟奧巴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