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雖然大亮,但天空陰雲密佈,沉悶的要死。細密的小雨很快浸溼了所有人身上的衣服,眾人裡,只有和悅一人穿著肥大的雨衣,她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
天悅貨運主體樓,共二十層高,站於樓頂天台,俯瞰周邊,頗有一覽眾山小之感,若非E市機場的航站樓建造得奢華無比,真要被這唯一的高樓給比下去。
賀森拎著一個不算很大的黑色金屬箱子,身後兩人,一人一把手槍,槍口瞄著他的後背,三人,從電梯出來,步行十幾步階梯,來到天台。
“爺爺,你不該來!”
看到賀森的一瞬,和悅這心裡說不清是怎麼樣的感情,王勇跟她講了五十年前的,二十年前的,比歷史還曲折的可以說是令人憤恨的一段家族上位史,五十年前的賀宏海可謂是真正的悍匪,十惡不赦,心狠手辣至令人髮指的地步。他的孫子賀建國亦是如此,十年後,爺孫倆狼狽為殲,強佔暗夜,屠殺了與申敬方有關的所有人,然則惡有惡報,賀宏海死在了自己親孫子的槍下,而一直置身事外的賀森,為了保全自己的兒子,也大開殺戒……
不報此仇,世不為人,這樣的血海深仇令活著的申敬方揹負了二十多年……
為了查證和悅是否是房擎親生,王勇把三十年前馮榭血洗和的家的事情翻了出來。和悅的生母和秀秀,正是三十年前從和家逃走的那個千金。當年馮榭強。殲了和秀秀,殺了和秀秀的未婚夫,血洗和家上百口人,更是罪大惡極。
這也是為什麼和秀秀在海上失蹤後,房擎沒有從馮榭處查詢和秀秀下落的原因,和秀秀是斷然不會再回馮榭身邊的,可造化弄人,抵不過馮榭強留……
“閉嘴!”“啪”一耳光甩過去,五根深紅的手指印印在和悅白希的臉上,她的嘴角溢位了血,王勇一邊擦拭和悅的嘴角,一邊非常不悅的責罵,“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當我剛才的話是給你說了段評書麼?”
扳起和悅的下巴,怒指賀森,“要不是他,要不是他的好父親,他的好兒子,你也用不著認賊作父二十年,更不會與義父骨肉分離!”
和悅斂著水霧朦朧的眸子,聽著王勇一再強調的那些話,她有多麼多麼地不想承認那些醜惡的事實!馮榭對她那麼好,從小到大百般寵愛,手把手地教她射擊,教她開車,請外教教她學習各國語言……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長了翅膀飛上天摘給她。她過敏起了一臉紅斑,父親帶她看遍了全球那麼多醫生,尋遍了全世界的偏方,為了她,父親幾乎不再沾染幫派事務……難道這些只是出於對媽媽的愧疚,所以才對她這樣好?
至於房擎,她的生父,又好得到哪裡去?同樣是一個殲詐的惡人,單單是去年E市機場的爆炸事件,就足以說明,此人的心有多麼地狠,多麼地無情,多麼地冷血……幾百號人呢?為了炸死賀天,毀了賀家的名譽,要拉上幾百號人陪葬麼?
和悅覺得蘇雅琳說得對極了,她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淅瀝的小雨,拼命地飄下來,雨雖小,勢卻猛,連它們都在笑話她!
“你要的錢,我給你帶來了,放了和悅,我做你的人質。”賀森將手中的箱子扔在了地上,舉著雙手慢慢走向和悅這邊……
“老東西,活了快八十年了,活膩歪了吧,告訴你,我反悔了!”王勇鬆開和悅,持起槍,瞄向賀森的下身,“嘣”一聲,賀森的一隻膝蓋被射中,鮮血直流,一隻腿跪在了地上,他沒有吭一聲!
“爺爺!”和悅怕極了,剛剛王勇跟她說了那麼多令她痛苦的事情,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看到賀森轟然倒下,淚水泫然而出,急中生智地怒喊,“你們這群瘋子,你們到底要做什麼?你們以為殺了他,你們可以全身而退麼?賀天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一個也走不了,為了這丁點兒少得可憐的錢,你們有幾條命活著去花!”
和悅說得是“你們”,恰到好處地動搖了膽小怕事之人的意志。
“該死的女人!”王勇又揮了和悅一耳光,這一力道真是不輕,和悅的鼻血都湧了出來,滴滴嗒嗒地往胸前的雨衣裡掉……
“有種就開槍打死我,動手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不配披著一身男人的皮囊!”賀森單腿跪在地上,忍著膝蓋的疼痛,在槍口下,面不改色。
王勇陰森地笑著,又朝賀森放了一槍,這一槍,令賀森的雙膝全著了地,完完全全地跪在了王勇面前,鮮紅的血液和著雨水,染紅了賀森身下一大片溼瀝的地面。
可憐的老人跪在血泊裡……雷打不動的上身依就傲然,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