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繡錦不說話,章繡茹說完這個之後看向章夫人,起身行了一禮,道:“也要多謝母親了。雖然曾經一度以為是母親對我出手,後來想來,大概母親只是袖手旁觀,最多也不過將我生病的事情鬧出來了而已。”
章夫人一怔,這麼久遠的事情,她幾乎都已經到淡忘。
可如今章繡茹說起來,她也就忽地想了起來,道:“你不怪我就好。”
“自然是沒有什麼不滿的。”章繡茹說,“若不是母親當初袖手旁觀,有及時幫我請了大夫,只怕尚未入宮,我就已經死在了堂姐手中。”
她輕輕一嘆:“只是不曾想到,就連手腕如此了得的堂姐,在宮中也是寂寂無聲就那樣去了。”
這件事章繡錦不想多說,聽到這裡就轉移了話題,問章繡茹今日特意過來所為何事。
“這麼多年,你也不曾想過來見我一面,總不能今日忽地就想見了吧?”章繡錦笑著說,“想來是有什麼大事了。”
章繡茹一笑,頷首道:“三妹妹果然還是一如既往聰明。不過,我倒也不是不曾見過三妹妹。三妹妹在莊子中的時候,我也是見過的。”
章繡錦一怔,隨後就想起是指章老太太的莊子。
只是當日在老太太莊子上的快活日子猶在眼前,老太太卻已經天人永隔。想到這裡,她心中微微一酸,忍住了心中酸澀道:“可惜那個時侯不曾與二姐姐見過。那時候……祖母還在,日子卻總是悠閒的。”
章繡茹輕輕嘆了一聲,請章繡錦與章夫人節哀,隨後道:“我今日過來,是想與三妹妹告辭的。”
“告辭?”章夫人倒是波瀾不驚,可章繡錦卻很是驚訝:“告辭是指……”
章繡茹的笑容很輕很淡:“我會跟著下一波的海船出海,日後就不再回來了。”
章繡錦吃了一驚,甚至站了起來:“二姐姐你……”章繡茹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來,隨後輕聲道:“在這裡,我一輩子也就只能是平民,運氣好一點,也許我的兒子能做上一個小官,我能沾一點光得一個敕命。”
“可汌兒說,外域卻不是這樣的。我去了那裡,也許還能自己做個女爵士。”
章繡錦盯著章繡茹,她的笑容雖然很淡,卻能表露出,她的內心並沒有將這個女爵士放在心中。
“二姐姐當真是這樣想的嗎?”章繡錦問,“若二姐姐當真這樣想,那我就只能祝二姐姐得償所願了。只是雖說外域能女子襲爵,可這襲爵的女子,也是血統,金錢與土地一樣都不能少的。”
章繡茹的笑容消失了,她盯著章繡錦,好一會兒之後,又笑了一笑,對章夫人道:“當日娘說三妹妹比我聰明,我還不肯相信。如今端看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就不是我能比得了的。”
章夫人輕聲一嘆,對章繡茹道:“你也不必瞞著你三妹妹了,有什麼事,她還可以幫著你參謀參謀。”
章繡茹同樣嘆了一聲,對章繡錦一笑,道:“三妹妹知道的,如今我嫁的人家,只是普通的莊戶人家。”
章繡錦點了點頭。章繡茹所頂替的身份,雖說是大戶人家放出去的奴婢,可能夠選擇的嫁娶物件,也不過是同等身份的放出來的人,或者是平民百姓。
章繡茹嫁的人,家裡面也不過有幾十畝薄田,平日裡勤扒苦做從地裡刨食的人家。
章繡茹見章繡錦點頭,又是一笑:“若是當初我乖乖聽話,如今縱然不是高官,想來也是書香人家的媳婦。悔當初不肯聽母親的話,生生與母親鬧得生分了。”
章夫人在邊上不說話,顯然對章繡茹的這番話雖然贊同,卻並不見得多認同。
章繡茹也沒什麼生氣的表現,只是繼續說下去道:“那人家雖說家裡面也不甚富裕,可心氣卻高。應我是大戶人家放出來的奴婢,他們就自認高人一等。最開始的時候,就想著作踐我,拿了我手頭的嫁妝來供他們吃喝用度。”
這番話章繡錦早在章汌求援的時候就聽過,所以也不奇怪,只是聽著想聽她繼續怎麼說。章繡茹說完前情,輕聲道:“後來幸而三妹妹出了主意,加上弟弟又託人照顧我,所以日子方才好過了些。只是如今我的小叔子考上了舉人,這家人的心思又活動了起來。他們勸著我取了嫁妝出來給小叔子找一門好親事,日後也好照應家裡。”
“初始的時候我也曾認真想過,也曾動過心思。只是後來偶爾聽到他們私下裡談話,話裡話外也還是對我多有不屑,打量著將我的嫁妝哄出來之後,找門路讓小叔子得了功名,當了官之後,再讓那男人另娶。彼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