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錯了,她們既然敢這麼做了,就是早已想好皇上面前怎麼搪塞了,”蔣秀苦苦一笑,當下將發生的事細細的說過她聽。想來紫芫因著倉促,又因為她自己原本知道的就不多,所以,給陳清蓮的信裡說得亦是模糊,此時聽得蔣秀說了,陳清蓮越聽越驚,聽到最後,臉色都變了。
“無法無天,可惡,”蔣秀才說完,陳清蓮就咬牙恨道。
我的淚又落了下來,“我死並不算什麼,只是這個孩子……這可憐的孩子……”
她盯著孩子酣睡的小臉,似在想著什麼,突的,她猛然抬頭看我,一字一句道,“姐姐,你可信我?”
她第一次叫我姐姐,我心內忽的一跳,透過淚眼看過去,只見她兩眼發亮,臉上有著深思熟慮後的成熟和堅毅。我剎時被她臉上的表情所震撼,兩手伸出,穩穩的握住她的手,鄭重的點頭,“妹妹請說,我信!”
她輕輕撫摸孩子的小臉,語氣淡而堅定,“妹妹無用,無法救得姐姐的周全,只是這孩子,妹妹得搏上一搏。”
“搏上一搏?”小青和蔣秀也愣了,全都定神緊緊的看著她,不明所以。
“是的,搏上一搏!”說到這裡,她揚臉向我,“今天我來,並沒有人知道,姐姐可把小皇子交給我帶走,我住的地方本就偏僻,我又向來不同人往來,只要我隱藏得好,定不會有人知道,”她清了清喉嚨,“再過個把月,皇上就該還朝了,到那時,有皇上為小皇子做主,就再不怕有人會加害小皇子了。”
她這番話讓我們驚喜莫名,我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感激不已,然而看看她,想到紫芫,我又擔心起來,“好是好,可一旦洩露出去,只怕會連累了妹妹。”
陳清蓮聽我這樣說,不覺笑得燦爛如花,“呵呵,當初若不是姐姐,我哪裡還能活到今天,我那晚就已說過,我這條命自那天起,就是姐姐的了。”
“那日我也只是……,”我萬沒想到,她表面上偏執極端,骨子裡卻是如此的一個重情重性!
她見我還要再說什麼,抬手打斷了我,道,“姐姐什麼都別說了,難道姐姐要眼看著小皇子死嗎?”
她這句話,讓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當下再不遲疑,“如此,就拜託了!”
小青和蔣秀將孩子從我手裡接過去,給他穿上陳清蓮帶來的小衣服,又用那小被子包好,蔣秀神情凝重,“主子,給小皇子起個名字吧。”
孩子的臉紅撲撲的,睡得正香,這樣一番折騰,都沒有影響到他,我抱著他的手,微微的顫抖,半晌才道,“就叫睿兒吧,希望他長大後,向他的父皇一樣,是個英明睿智的人。”
話一說完,我心裡突的一跳,原來在我的心裡,對英宏的評價竟是如此的高麼?
“睿兒,英睿,真是好名字,”陳清蓮,蔣秀,小青全都稱讚。我托起睿兒,雙手交到陳清蓮的手裡,掀開毛毯起了身,走到陳清蓮面前,我一言不發,躬身斂衽而拜。
陳清蓮慌忙側身避開,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我凝神看著她,只覺得千言萬語,都不能表達我此時內心之萬一,到底,只一字一句說道,“拜託了!”
陳清蓮同樣神色鄭重,咬緊了唇再不說什麼,只向我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小宮女過去給陳清蓮戴好風帽,幫她將睿兒緊緊裹進披風內,陳清蓮又深深的向我看了最後一眼,轉身,而去。
我凝神聽著她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萬簌寂靜的寒冷夜裡,我的身子如一塑雕像般,久久,久久凝立。
許久,小青輕託我的手肘,道,“小姐,小皇子已經安全了,天寒,你也歇歇吧。”
“睿兒,睿兒,”我的身子陡的一軟,整個人如被抽去了筋骨的蛇般,綿軟倒地。
恍惚中,聽見小青吃驚的喊叫,有蔣秀在耳邊細聲的呼喚,我使勁的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緊緊粘合,到底,帶著我墜入無底黑暗的深淵。
彷彿過了很久,耳邊一陣喧囂紛雜,彷彿置身於一個喧嚷的鬧市中,令人不得清淨,我厭煩的搖頭,狠命想要甩脫這些惱人的雜音。
有強而有力的手毫不客氣的抓住我,我尚未睜開眼,就被狠命一拉,我“啊”的一聲,整個人重重的被甩在了地上。
我惶然抬頭,這一看之下,頓時被驚得魂飛魄散,屋內明燈大亮,幾位五大三粗的刑慎太監宮女,正擁著皇后,虎視眈眈在看著我。而我的身邊正跪著的,赫然竟是――陳清蓮!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