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一把藥草放在石桌上,容蕭一屁股坐下,倒了杯水大口喝。
“急什麼?”塗修陽撇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拿出的藥草上,“怎麼這樣一點?”
容蕭鼓了眼:“還嫌少,我幾乎被皇甫拿住留在巫澤山回不來。”
“他那是拿你?”塗修陽一笑。
“先生若是接著說,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去替你偷盜藥草。”容蕭板臉。
“好好。”塗修陽折身,將藥草遞給青蓮,隨後看向容蕭,“你家殿下呢?”
容蕭皺眉:“什麼殿下?我不就是殿下?”頓一頓,又道,“小皇帝那裡明月雪生聶青他們都在,似乎是用不上我這個殿下了,可憐。”
“我卻聽說天宮要儲立九皇子接位為帝,”青蓮在一旁插嘴,“你做不成地上的長公主,卻可以做天宮的帝妃,也算柳暗花明。”
容蕭側頭看著青蓮無比認真為她考慮的神情,心裡越發憋悶:“誰要做帝妃?”她站起身來,召喚圓方,“我這個模樣,做得來什麼帝妃?”也不等圓方化形,足下一點便躍空而去,“大哥我過些日子再來……”
遠遠看著一人一鳥沒入雲霄,青蓮有些惶惑,轉頭看向塗修陽:“她恐怕是遇見煩心事了,先生為何不留下她開解開解?”
塗修陽邁步走向藥房:“哪裡還用得上我開解?有人會治她……”
……
落在林中,容蕭肩上扛著圓方走到潭邊,望著潭水皺眉。圓方梳梳自己的羽毛,又歪嘴替她理理頭髮,好不殷勤,卻被她一巴掌拍開腦袋。
“你是要把我弄成個鬼麼?”你看這裡就是我跟他初遇的地方,我還在這裡遇見另一個圓方……
眼看著天色漸晚,容蕭嘆口氣,轉身邁步。
想得再多也是無用。她抬頭看看天。他去做了天帝,拖著她這樣的帝妃接見朝臣、俯眼三界,怎麼想也是不對勁的……
沒走幾步,空氣中有幾分異樣湧起,她停住腳步,眯眼看著前方薄霧漸漸彌謾,片刻之後,霧氣猶如雲朵翻滾,有人影淡出,轉瞬明晰。
“你在這裡?”眼波流轉,唇角微微一點笑,奪了魂魄。
容蕭木木站著,有些傻,半晌,在那人越來越靠近的氣息中暈眩:“……狐狸……”
“殿下瞧見沒?”橫裡插進個聲音來,“那丫頭哪裡是煩惱,分明是私跑來會情郎。”
容蕭腦中警鈴大作,一把將眼前的人推開:“青藜!”
九尾狐捂了嘴笑個不停:“這都多少時日,怎麼還是將我與他混在一起?”
容蕭瞪他一眼,罵聲死狐狸,然後一點點轉身,先是看見一副鬼臉的白冠,然後是那個黑袍如夜,板了臉,目光如刀的九殿下,後頭還有低頭忍笑的五辰,和一臉擔憂的殷乙。
“想死麼,還是想我毀了你那青丘?”姬頊丟來一句,森冷的眼刀再刺了容蕭無數,拂袖轉身便走。
青藜嘻嘻笑著朝容蕭吐吐舌頭,化作白煙消失。容蕭塌著肩,一步三挪地朝著邁步跟上去,遠遠聽見白冠還在嚷嚷:“殿下,我瞧你實在沒有眼色,怎麼就看上了這樣的呆瓜……”
容蕭咬牙,幾步衝上去一腳踢上白冠後背,看他踉蹌著幾乎撞在樹上,胸口舒怡了許多,轉眼卻撞進姬頊冷森森的眼,背脊一涼,縮了縮肩。
“他說的也沒錯,”姬頊寒浸浸開口,“我的確是眼神太差。”
容蕭低著頭,忽聽得頭上冷颼颼丟來一句:“我不會接位。”她猛然抬頭,被他正正一口咬在唇上。“嘶——”她捂著嘴跳腳,又聽見一句:“所以你只管安心嫁我,若是再敢不聲不響地跑了,我便將你認得的人一個一個抓來殺了。”
“不講理!”她抬頭吼,又被抓開手腕咬在唇上,破了皮。
“你要試試也無妨。”他甩開她,轉身邁步。
容蕭捂著嘴,抽著冷氣。
“小混蛋別拖著我們幾個遭罪!”白冠小聲道,越過她追上去,遠遠聽得他咋呼呼道,“殿下,不回軒轅山了?”
隔了會兒,那人懶洋洋的聲音傳過來:“那呆子怕是悶久了,既下來了,便帶著她四處玩玩,陪她殺殺貪官,管管閒事,救救弱小,玩累了再說。”
白冠哼一聲,嘀咕:“所以那祖宗的脾氣也全是殿下你慣出來的——哎呀!要死了!殿下饒了老奴……”
容蕭捂著嘴的手慢慢放下,心底有抑不住的暖融融甜膩湧上來,在嘴邊化作遮不住的笑容。
“姑娘走罷。”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