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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暫住隆禧館
剛一到乾清宮,皇帝下了肩輿,打發了身旁的小太監,又換了家常的青綢褂子,方傳了等在殿內的曹寅,步行往養心殿去了
曹寅自早上隨皇帝入宮,心一直提吊到嗓子,一面妥善看押了刺客,一面等著皇帝退朝。誰知終於盼到退了朝,皇帝又去了慈寧宮給太皇太后請安,之後又到皇太后處請安,巳時將過方才回了乾清宮。此時他跟在皇帝身後,一直隨著皇帝穿過養心殿,就看到隆禧館門前有小太監急匆匆出入,見皇帝到此紛紛跪了請安,皇帝也未搭理,徑直進了隆禧館。
隆禧館只是養心殿的一個側殿,鎏金單簷,四角攢尖,陳設雖不華貴卻也精緻。
一進隆禧館,便聞見一股濃濃的藥香,落地的楠木透雕的花罩把裡間和外間隔開,頭午陽光雖好,透過碧色的軟簾映到屋子裡卻顯得有些陰涼,小宮女端著銅盆從裡面走出來,見是皇帝忙退待一旁,身子一矮,算是施禮,曹寅見宮女端著的銅盆裡盡是稀薄的血水,不由抬頭看了身前的皇帝,皇帝也見著那盆裡的血水,身子微微一滯,徑直進了內間。
曹寅雖是家臣,卻也有礙男女之別不好進去,只得等在外間,只聽得內間一片急促的跪拜聲,皇帝嶽立聲洪:“怎麼樣了?”
御醫聲音低沉,曹寅未聽清楚,又不好離的太近去聽,只好老實的立在一旁,又聽皇帝道:“用的著什麼只管去御藥房取來,人命關天,此時還礙著什麼規矩?”
聽如此說,曹寅心裡一緊,此次驚了聖駕,若是再出了人命自己怎能擔待。想到這裡曹寅更心亂如麻,可也別無他法,只想著如何審問刺客,希望能將功折罪。
不多時康熙出了隆禧館,曹寅偷眼看著,見他臉色依舊沉靜,也未敢詢問,跟著出了養心殿。
仲夏的夜裡,宮中處處掌了燈,日頭雖然落了,暑氣卻未退,嬪妃宮娥午間多是歇了覺,這個時辰倒精神起來,也都未睡,邀上幾個要好的閒聊品茶,只有養心殿裡分外安靜,只聽得知了聲聲叫著。
養心殿本是皇帝臨時休憩之所,平日裡皇帝大多住在乾清宮,所以養心殿基本閒置下來。
墨婉恍惚聽得“叮鐺叮鐺”清冷的響聲,再聽,才分辨出那是殿外簷頭鐵馬,被風吹著發出的響動,緩緩睜眼,只覺得有燈影晃動,卻見陌生的屋子裡,束腰外翻馬蹄腿條桌上點著兩盞燭燈,外面罩著雪白的紗罩,燈下一個身著芽綠色宮服的宮女一手執著蒲扇靠在椅子上打著盹,那執著蒲扇的手沉沉的撂在膝蓋上,燈光漾漾的暈染開,她想起美術課上老師手裡沾了水彩顏料的毛筆在宣紙上一抹,那顏色就像這燈光均勻的散開了。那紗燈下的宮女、條桌在燭光的映襯下陰暗分外分明,影子也映的極深,長長的拖了出去,離得燈越遠一切就越發模糊黯淡,這意境像極了陳逸飛的《獨坐》,自己也彷彿回到了那大學時的青蔥歲月,坐在午後的畫室裡,看著昏黃的素描燈射在馬賽的石膏像上,耳畔安靜的很,只有鉛筆和炭精條摩擦素描紙時發出的沙沙沙沙的聲響……
看了半晌,耳側響起咯吱咯吱的輕響,是風吹在窗子上的動靜,紗罩裡的蠟燭搖曳的更加厲害,她覺得口渴起來,輕
輕一動,牽扯了傷處,疼的嘶了一聲。
那燈下的宮女本就睡的極輕,聽見輕響就猛然睜開了眼,先是往床上望去,因那床邊無燈,只暗的能辨的出輪廓,見床上的人未動,又聽窗響,便去關窗。
關了窗,彷彿把知了的叫聲的風聲也一併關在了外面,只覺得屋內更靜了,才聽見床上細瑣的響聲,那宮女一驚,忙到床邊,見墨婉半半睜著眼睛,先是一愣,而後說:“姑娘何時醒了?”
墨婉開口道:“剛醒。”話出口,才覺得全身無力,這話也極輕,好像一抹霧氣,不小心就會飄散在空氣中,尋也尋不見了。
宮女點了頭說:“姑娘可有什麼吩咐嗎?”
墨婉說:“有水嗎?我渴了。”
宮女回道:“姑娘等著,我去倒水來。”
說著從案几上倒了溫熱的水來,墨婉本想起身,一動,卻覺得肩頭劇痛難忍,咬了牙沒有動,宮女說:“姑娘有傷,不能動,我來餵你。”說著將瓷勺盛了水,一口口餵給她喝。
墨婉極不習慣如此,只喝了幾口便不再喝了,宮女起身說:“頭午萬歲爺走的時候吩咐過,若姑娘醒了就立刻告訴去,姑娘稍等,我去叫人回了萬歲爺。”
墨婉一愣,點了點頭。
乾清宮門外,馬慶福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