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儲秀宮一直待到擦了黑,方起身要回去,剛走到門前,探頭見一輪皎月懸與天上,又有繁星隱隱閃爍,身後惠嬪說:“萬歲爺瞧著天兒,多透亮兒,想必明兒又是個響晴的天兒。”
皇帝看著天,說:“晴天甚好,只是天晴少雨,今年未必有個好收成。”
惠嬪沒向皇帝會如此說,頓了頓,說:“皇上,只這幾日不下雨,不礙的,前些日子不還下了幾場嘛?”
皇帝未說話,只點了頭,出了儲秀宮門方上了肩輿。
次日下了早朝,皇帝回到乾清宮,換下明黃色龍鳳勾蓮暗花紗描金雲龍的朝袍,待靜雲給他換上那件家常的絳紫紗袍,馬慶福方叫了肩輿,隨御駕往慈寧宮去了。
一進慈寧宮,就見太皇太后穿著家常的藏藍色褂子坐在炕上吸著水煙,皇帝上前施禮,太皇太后叫他對著自己坐下,端詳了片刻,說:“你這幾日倒像是清減了些?”
皇帝道:“只是這暑熱的天兒,吃的少了些,不礙得。”
太皇太后又道:“暑氣重的時候可不要貪涼,那冰碗子我瞧著還是少吃些,寒涼了就愛撈下毛病來。”
皇帝笑著點頭:“孫子省得了。”
皇帝又說了吳三桂請辭的事已經准奏,發了下去,這幾日便掂量著幾個官員去雲南辦理撤藩的事宜。太皇太后聽著點頭,又問:現在庫裡的糧食可足?庫銀可足?可曾派人一併去了廣東辦理撤藩的事?
皇帝一一應答了。
太皇太后輕輕嘆氣到:“但願是我多慮了。”
皇帝笑著說:“皇瑪麼放心,孫子自會預備妥的。”
太皇太后又問起皇帝的起居衣著可有妥當,皇帝答說一切皆好。
太皇太后像是想起了什麼,說:“上次你出宮,受了傷的宮女現在如何了?”
皇帝面色一滯,隨即答道:“皇瑪麼放心,一切安好。”
太皇太后點頭:“我掂量著,這麼個孩子也算是難得的,過年的時候不是各宮各殿的發什麼‘宮訓圖’嗎,那裡不是就有個‘婕妤擋熊圖’,我看這孩子也算是忠心救主,你看看賞個名分也是應該的。”
皇帝愣了一下,道:“瑪麼想的周到,孫子回去就差人辦了。”
太皇太后把水菸袋交到宮女手中,說:“你趁著這會兒日頭還不算毒,回去歇了吧。”
皇帝起身,施禮道:“孫子晚些時候再來給瑪麼請安。”
知道什麼是倒黴嗎?
倒黴就是你坐在那裡,什麼都沒做,就被劃分到亂臣賊子的範圍裡去了。
知道什麼是幸運嗎?
幸運就是你坐在那裡,什麼都沒做,就被封成答應了。
宮女雲氏,容恭淑德,予冊答應之位。
墨婉聽在耳裡,美在心裡。本來嘛,雖然自己對這名分什麼的不感冒,不過曖昧了這麼長時間,怎麼也得給個結果吧?要不然康師傅你在幹什麼?要知道,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你想耍流氓嗎?
隨旨而來的還有兩個小太監,幫著墨婉收拾了平日用度之物,挪往儲秀宮。因升為答應,身邊理應有宮女伺候,瑾玉又是在病中伺候的,也就隨著了。
幾人抱著應用之物隨著出了角門。
皇帝正坐著肩輿往慈寧宮去請安,卻見遠遠的一行四五個人,緊挨著宮牆,一順排著往北去。那紅豔豔的宮牆映襯著,就好像長長的卷軸,那人也彷彿是畫中之人,還未看清那一隊人已經拐進儲秀宮前的甬道。
儲秀宮裡,本只住這惠嬪和清雁答應,如今墨婉住進來,只收拾了西面的側殿出來,把她安置進去。隨行的人安置好了應用之物。墨婉坐在炕上四下裡打量了新居,才分出神來瞧著站在一旁的三人。
下面的是墨婉和三個服務人員見面的時間。
三個人站在墨婉對面,一起對她施禮,宮女施的是萬福禮,小太監施的就是跪禮。
瑾玉自不必說,原本是寧壽宮伺候太妃的,墨婉病了,便差來伺候著,這回內務府直接把她劃分到墨婉門下。
另一個宮女前走一步,開始自我介紹:“奴婢梨香給小主請安,小主吉祥。”墨婉一看,說話的這位簡直就是個小蘿莉,個子不高,臉上的嬰兒肥還沒有完全退呢,穿著淡綠是的宮服,大辮子垂在身後,乾淨利索,看起來就舒坦。墨婉托腮:這麼小?能幹的了活嗎?
最後才輪帶那個小太監,個子高高瘦瘦的,白白淨淨,眉清目秀,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