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失火,平時人們連“火”字都不說,把“失火”叫做“走水”,紫禁城雖大,可宮中數千間的房子都沒煙囪。冬天再冷也許不燒煤更不許燒劈柴,全部燒炭。乾清宮的東西暖閣都是懸空的,冬天自有火班房的小太監用轆轆車,燒好了的炭,推進地下室取暖。一過立春節氣,各宮各殿便開始禁火。宮人們若私藏火舌等引火之物便是大忌,自來罰的很重。
不多時,趙貴年又從西殿裡抱出一個不大的香爐,抵到惠嬪面前說:“回主子,屋子裡就還只有這隻香爐,其餘並無他物。”
惠嬪眉頭皺的極深,也不睜眼瞧她,只斜著眼睛瞟一眼到:“先帝爺在的時候就曾說過,宮中地隘而屋眾,且貫以通棟,所以每有火患,宮裡早有禁火令,宮中諸人若有私藏引火之物者,違拿責懲。雲答應,這些東西可都是你屋裡頭的?”
墨婉見從自己的配殿裡竟搜出這些個燃香和火舌,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只說:“這,不是我的。”
惠嬪輕哼一聲,說:“不是你的,怎麼就在你屋裡搜出來的?要不是趙貴年發現裡你這西側殿有股子糊焦味,火真著起來,莫要說我這儲秀宮,怕是整個皇宮裡都要遭殃。”
墨婉愣在當場,只覺得有人輕輕碰了自己的袍袖,微微側頭才知道是瑾玉在一旁拽了自己。這一拽墨婉心下轉過彎來,對惠嬪道:“這些東西並不是我的,我自是知道宮裡有禁火令,怎麼還會留著這些個東西給自己找麻煩,這樣引火自焚的事情我怎麼會做,至於這些東西怎麼會跑到我這裡。”墨婉頓了頓說,“必是有人栽贓陷害,我只不知道得罪了誰,叫人家使了這等陰損的招來對付我,也多虧趙公公看的緊,一冒出糊焦味便發現了,如若不然水火無情,也不怕真的走了水,殃及大家。”
惠嬪只想著墨婉平日裡的隱忍,倒不妨她會說出這麼一篇話來,怔了怔,火撞了腦門子,連聲音也高了:“你這話什麼意思?擺明了是話裡有話,這儲秀宮裡,只我和清雁,誰還能陷害你不成?”惠嬪見儲秀宮裡大小太監宮女二十幾人都圍在當場,便把火氣壓了又壓,指著墨婉說:“好,我也不冤枉你,你說有人害你,你便給我找出這個人來,咱就往坤寧宮那去,讓皇后聽聽是誰在陷害你,你若是找不出來,”惠嬪冷冷哼了一聲:“治你個二罪歸一!”
秀芹見惠嬪如此神色,便斥退圍著的宮人道:“快些散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惠嬪只帶了墨婉不許瑾玉等人跟著,眾人簇擁著到了坤寧宮時,御醫正在給皇后診平安脈,因皇后有孕,宮中諸事皆交予佟貴妃協力,眾人便又帶著墨婉去見佟貴妃。
這樣一折騰,天色已經黑透了,待到承乾宮的時候已經下了匙。
殿前宮女見是惠嬪身後跟著一群人來,便上前施禮,問了緣由,這宮女聽是有人犯了宮中大忌,事情重大,對惠嬪說:“我家主子因這幾日一直病著,今兒晚間又說是乏累透了,早早就睡下了,不過今兒這事兒關乎宮中大忌,我便去通稟一聲,還請惠主子稍候。”
佟貴妃本已更衣經睡下,只因她體弱,睡的本來就照常人淺,殿外人這樣一說話,早就將她吵醒,待宮女進寢殿通稟時,她早已經坐起身來,問:“這麼晚,什麼人來?”
宮女如實回稟了。
佟貴妃起身,傳人更衣,問:“說是哪個私藏了火器?”
宮女回道:“說是儲秀宮裡的答應。”
佟貴妃不由得深深皺了眉頭,坐在繡墩上由小宮女為其穿衣,又對自己身邊的宮女夏蝶道:“你先出去問問,私藏火器的可是前幾日新封的那個答應。”
夏蝶是在佟貴妃身邊伺候多年的貼身侍婢,辦事極為穩妥,只應承了一聲便出了寢殿。
待衣袍穿戴整齊,佟貴妃見夏蝶已經回來,便問:“可問明白了?”
夏蝶回說:“奴婢問了惠嬪主子,惠主子說正是新近封的那個答應。”
佟貴妃沉吟半晌,道:“這事兒咱不能管,”停了停,又說,“可如今皇后又是雙身子,這麼個扎手的刺蝟該往哪扔呢?”
夏蝶想了想道:“奴婢到有個法子。”
佟貴妃道:“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夏蝶道:“如今皇后有孕,不理後宮大小事兒,可宮裡禁火向來嚴格,這私藏了火摺子必是大忌,依奴婢看,你就說這事兒事關重大,又是宮妃所為,不便做主,當回了皇太后知道才行,只要您打寧壽宮裡一出來,處那答應什麼罪過,那就都是皇太后的諭旨,和咱承乾宮沒有半點關係。”
佟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