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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辦公室就只剩下李昭和沈靈初。

“李昭,我想和你說說——關於祁陽。”兩人是多年的好朋友,沈靈初認為自己沒必要隱瞞什麼,大學時候,李昭甚至跟他開玩笑,以後要是找不到好男人,可以跟她形婚。

李昭眼神閃了閃,見沈靈初神情頹廢,大概能猜到“祁陽”跟沈靈初是什麼關係。

☆、猜測吧,過去!

她當初知曉沈靈初是個Gay時,不僅不反感,還挺新鮮的。李家世代書香,她讀過不少古籍,知道“龍陽之好”是個什麼東西,認為那是個人自由,就沒怎麼上心。也就是她表現得不上心,被沈靈初看在眼裡引為知己,維繫著四年的同窗情誼。

李昭細細咀嚼“祁陽”二字,覺得十分熟悉,略一回想,頓時恍悟,他就是沈靈初前世的情人!沈靈初為了這個男人出櫃,飽受非議,最後不得不遠走他鄉。

二人的宿命糾葛,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

祁陽是美籍華裔,自祖父母那輩起就定居美國,1987年帶著祖父母的遺願回國辦企業,是頭批在大陸淘金的海歸派。他和沈靈初的感情十分深厚,面對沈書記的壓力也毫不妥協,但他的事業受到很大影響,好不容易成立的公司毀於一旦。2005年,恰逢馬薩諸塞州同性婚姻合法化,他懷著滿腔遺憾,帶沈靈初回美國結婚。

李昭作為過來人,十分清楚這段感情不容易,祁陽是個值得沈靈初付出全部的男人,可他們的感情不能被世俗承認。直到瘋車碾過她四十多歲的身軀那年,國內對Gay的態度才有所好轉,但大環境仍舊是不認同。

沈靈見李昭目露了然,明白對方已經猜到祁陽身份,於是也不多做贅述:“我爸爸好像知道祁陽的事了,他要我明天回家說清楚。”

語畢扶額,眉間盡是疲態。

“你打算怎麼辦?”李昭順著他的話問。

“我不能叫祁陽受委屈,是我把他帶到這條路上,就要對他負責。可是我爸爸——說實話,我很不放心他身邊那個女人。跟家裡攤牌不難,可便宜了那個女人,我怎麼也不甘心!”

沈靈初心頭大恨。陳秋月年輕貌美,攀著她他爸的關係成為紀委書記秘書,不清不楚好幾年,他媽媽被兩人活活氣死,臨死前還拉著他的手聲聲控訴:“靈初,媽媽是被陳秋月那個女人害死的,你一定要儘快把她送下來,媽媽不甘心!”

這就是為什麼,他那麼痛恨“鄉下人”!

他早對父親失望,所以祁陽的事也不準備順著對方的心來,但該偽裝的還是得偽裝,他苦苦忍著繼續和那對姦夫□□住在同一屋簷下,就是想尋個機會,完成媽媽的心願,陳秋月那個女人,不該活著……

沈靈初面色陰鬱,手掌漸漸握成個拳頭。

李昭見狀,心頭有幾分了悟,困擾許久的疑惑也得到解答。

自從得知表舅的上司就是沈靈初後,她就有這個困惑——1988年改革與混亂並行,投機倒把分子就是那個時代的先驅,他們就和80年代初期搞大包乾一樣,明文規定是犯法,卻已經被大眾認可,成為勢將必行的改革方略。

然而,這樣的社會大環境下,表舅為什麼會中招?

並不是說所有人都不會有風險,但即便要抓典型,也不可能抓到“有後臺”的人身上去,尤其是表舅,找“領導”批個條就能賺錢,行事處於法律邊緣,比真正的投機倒把分子要收斂些,已經是慎而又慎,為什麼偏偏是他?

現在她得到答案,或許跟沈靈初有關。

表舅何建國無疑是沈靈初的心腹,沈靈初跟祁陽的事他明顯知情,沈書記作為沈靈初的父親,得知此事必然惱火,但他的怒火不會燒到自己兒子身上,很大可能轉移給作為“幫兇”的表舅,投機倒把罪只是個藉口罷了。

“沈靈初,你不能跟家裡攤牌。”定了定心,李昭對沈靈初道,無論如何,她表就不該淪落到那般下場,“到時候,不光你會有危險,我表舅他……”接下來的話,她沒說出口,但意思很明顯,沈靈初也能明白。

沈靈初怔了怔,而後嘴角噙一抹苦笑:“我想也是,爸爸不會任由我胡來,他高高在上,有一千種方法對付我,更何況家裡還有個狐狸精在攛掇。我一意孤行,到頭來只會害人害己,更加便宜了賤·人。”

“對不起,我——”

“你沒必要道歉,是我糊塗了。”沈靈初擺擺手,“謝謝你的提醒,否則我可能真要做出傻事,媽媽還在天上看著我呢……”

沈靈初是個很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