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倒是沒問住了,在平安出現之前,杜恪辰和錢若水之間始終是僵持的局面,一個一再地靠近,一個一再地躲閃,甚至錢若水沒有把平安公諸於世的打算,若不是蕭長信無意中發現平安,只怕他二人還是未能破冰。
可是這個話,龐統不敢說。
殿前大開,胡公公領著秋蟬進了殿中,高聲唱喝:“啟奏陛下,含元殿的宮人奉皇后之命,送來點心。”
胡公公是個人精,已經看出這位皇后對於杜恪辰意義非凡。自皇后離開勤政殿後,陛下便整肅御書房,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在他處理政務時出入勤政殿,連太后的懿旨也做不得數。可見陛下對這位皇后的重視。胡公公若是之前還有遲疑的話,在這次之後就已經十分清楚明瞭,六宮之中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杜恪辰當即開顏,“朕正覺得有點餓了,這皇后還來得正是時候。”
秋蟬抿了唇偷笑,大步上前,“這是皇后娘娘命奴婢送來的油潑辣子。”
杜恪辰大笑,面色輕鬆,“還是皇后記得朕的喜好。”
那一年在涼州,他帶著她出府遊玩,在擁擠的市集他曾經要了一份油潑辣子,自己吃得歡實,卻是頂著寵她之名。如今他身為一國之君,每日的吃食都是御膳房準備好的,他不挑食,只是裹腹而已,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久而久之,他倒是忘了自己最為鍾愛的食物。
“皇后娘娘還說,年關將至,陛下公務繁忙,這辛辣的東西不宜多吃,娘娘還備下了清熱的湯水,陛下若是忙完了,還請移駕含元殿。”秋蟬聰明伶俐,嘴巴又甜,把杜恪辰哄得極是開懷。
“只是這皇后什麼時候也是熬湯煮水了”杜恪辰高興歸高興,還是很快就指出秋蟬話中的漏洞,“朕這個皇后最是懶散,十指不沾陽春水。她若是親自下廚,朕這輩子也就夠了。”
殿內眾人慌忙跪地。
杜恪辰擺擺手,“朕也就是這麼一說,你們倒是信了。你去回皇后,朕處理完奏摺就過去。”
秋蟬誠隍誠恐地離開,掩上殿門,杜恪辰的笑容也盡數掩去,對著那碗熱氣騰騰的油潑辣子,眼神落寞。
“龐統,你說她這般示好,是不是有求於朕”在管易離開後,她做出這樣的舉動,不得不讓杜恪辰心生疑惑,“雲氏始終是她的心結,朕還是幫她解了,以免她又百般揣摩。”
杜恪辰擱下當日的奏章,隻身一人去了含元殿。秋蟬才回宮中,便看到杜恪辰進來,喜出望外,一路小跑去請錢若水。
錢若水正在小憩,躺在美人榻上手裡還拿著她的金算盤,榻邊火盆燒得正旺,一室溫暖如春。
杜恪辰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秋蟬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他褪了大氅,坐在榻角,替她掖好被角,把她手中的算盤拿掉,她當即就警覺地醒了過來,睜著惺忪的睡眼看著他。
“你怎麼來了”
杜恪辰沉了臉,“朕來看看朕的皇后,怕皇后想朕了。”
錢若水懶懶擁被坐起,“你也知道我會想你,好幾日也不回來睡覺。是不是當了皇帝之後,就可以隨心所欲了”
杜恪辰撓撓頭,“朕這幾日處理完奏摺,已經過了子時,怕吵著你,就直接在勤政殿歇下。”
“當了皇帝就是沒自由,以前在涼州的時候,也沒見你這般忙碌。不過也是難怪,這天下之事,全由你一人決斷,而你手下的臣子卻各有各的心思。”錢若水若有所指。
杜恪辰取了她的外袍給她披上,順勢加旺火盆,“只要他們能為朕所用,就算有他們的心思也是正常。只是朕的皇后,你的心思又該是什麼呢”
錢若水想了一下,“其實本宮也沒有什麼心思,就是覺得這床榻有些大,這被褥有些薄,這火盆不夠旺,還有”
“看來含元殿的宮人不太上心,朕要親自伺候朕的皇后了。”杜恪辰俯身給了她一記擁抱,動情地說:“佛兒,朕甚是想你。”
錢若水眼眶一熱,伸手摟住他精壯的腰身,嬌嗔道:“原來你的思念就是不理我,等著我主動找你,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杜恪辰嘆了一聲,“朕要面子嘛”
“果然是當了皇帝,擺起譜了。”錢若水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他倒抽了幾口涼氣,表情卻是甘之如飴,順勢也上了美人榻,和她擠在一張狹窄的被褥裡,“就算是當了皇帝,還是你一個人的郎君,你想什麼見我,命人去說一聲,我就會自動出現了。”
“倘若我這麼做了,明日你的案頭上就會多了一份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