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是盜賊的地盤。”錢若水抬頭,環視周遭被群山斷崖合抱的狹谷,“你覺得一隊追擊而至計程車兵,是否逃得過伏擊呢?”
“此處是埋伏的最佳地段,在這斷崖之中應有不少的山洞可以埋伏,待人經過此地,亂箭射殺,絕無活口。”
“沒錯。”錢若水停了馬,“倘若在前後再設下埋伏,就是甕中捉鱉,插翅也難飛了。”
“可是如何解釋屍首的不翼而飛呢?”
錢若水眸光凜冽,“我想,他們這是怕打草驚蛇,倘若王爺真是遭到伏擊無法回去,那會有更多的軍隊前來尋找,這時若是發現一具具的屍體,就會有所警惕,賊人就無法躲藏。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那些賊人或許沒有離開。這也是他們清理屍首的目的所在。今夜沒有月光,明日還是會大雪,大雪的降臨,會抹去一切的痕跡。”
她很慶幸,她沒有等到明天。
“可我不相信王爺已經遇難。”葉遷眸染殺意。
“這只是假設。”錢若水也無法確定到底兩方的傷亡,“四下找找,我不相信他們能把一切的痕跡都抹去。”
葉遷下馬,用刀鞘掃過厚厚積雪,仔細地查詢。
錢若水也跟著下馬,利用馬的高度形成天然的遮擋物,一路小心地前行。
“小心暗箭。”
錢若水的話音剛落,一股破空聲傳來,葉遷身子微僵,仔細辯認方向,在聲音靠近的一瞬間,往右閃身躲開,他迅捷轉身,拔箭搭弓一氣呵成,朝暗箭射出的方向放出一箭。
突然,暗箭齊發,從狹谷兩側向他二人射去。
錢若水以馬為掩體,貼著左側的狹谷前行,由於天色極暗,只能是亂箭掃射,錢若水成功地躲到一處山洞,而她的馬已被亂箭射傷,痛苦地發出嘶鳴聲。
錢若水為了不被發現,朝馬狠狠抽了數鞭,馬發狂,疾馳而去,地上留下猩紅的血跡。
“葉遷,回去搬救兵。”
葉遷上馬想要前來救援錢若水,不幸右臂中了一箭,弓箭脫手,他咬牙硬撐,尋著聲音的方向找了過來,朝那處隱密山洞伸出左手,“快上來,我帶你走。”
這時,錢若水沒有回答,葉遷根本無處分辨她的藏身之處。而暗箭難防,很顯然隱藏在斷崖的人是不斷變換位置的,他很難一箭射殺,且他現下右手中箭,根本施展不開,若是繼續待下去,只怕也要死在這裡。
他當機立斷,調轉馬頭,朝來時的方向狂奔離去。
周遭漸漸歸於平靜。
錢若水窩在一處隱秘的山洞,說是山洞,其實只是一處容得下一個人的凹陷處,她只能縮起來,屏住呼吸,不發生任何聲響。她仔細檢視自己是否受了傷,因為天氣太冷,除非是受很重的傷,否則很難第一時間發現。她把自己從頭到腳摸了一遍,最後在小腿處發現一處極輕微的擦傷,應該是被利箭擦過的。血已凝固,傷口已結痂,想來也是天冷的緣故。
她從隨身的布包拿出棉布沾溼,把傷口處理乾淨,然而拿出申大夫之前給她調配的藥粉灑在傷口處,再用乾淨的白色紗布包住,以免發生感染。
四周很安靜,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她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地是涼的,背靠著的洞壁也是涼的,連頭頂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稜子,散發著讓她無從抗拒的徹骨寒意。
她可以肯定,杜恪辰在這裡也曾遭到伏擊,可她又無法解釋為何地上只有血跡,而找不到任何一具屍首。即便是他們被伏擊,那也不可能全部被殺。從時間上來說,她和葉遷一路尋至此處,不過走了兩個時辰,那也就是說,杜恪辰也是在昨夜遭到伏擊的。
據她所知,鎮西軍最擅長夜襲,尤其是王贊。
王贊之前是褚傳良的副將,併兼驍騎營的急先鋒,多次帶人夜襲敵營,立下赫赫戰功,從未失手過。而這裡的地勢雖然險峻,但對於身經百戰的王贊而言,並不算是最壞的地形。她尚且能夠找到藏身之處,她相信王贊也能保護好杜恪辰。
而現下的問題是,該如何找到他們。他們是被困於此處,還是已經逃離危險。若是沒有危險,以杜恪辰的性子,這裡是盜賊的大本營,他一定會重新部署,伺機而動,力圖一舉殲滅敵人。
葉遷一個往返需要三到四個時辰,而她又該如何在這四個時辰內保全自己。
錢若水從來沒有在如此孤立無援的狀況下,隻身作戰。或許是人安逸得太久,會忘了自己賴以生存的技能。
她凝神靜默,閉上眼睛思慮半晌,從包裡取出打火石,燃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