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放下這等高高在上的榮華富貴,只求兒子平安長成,這等的決斷氣度,又哪是一般女人做得出來的。
又聽著寶月說了些如妃的事蹟,雖不曾見過,尚初兒卻心生嚮往,然後疲累的她在寶月伺候下躺上了榻,本來只想小寐一會兒,也想著在這陌生的地方只怕睡不安穩。
可她閉了閉眼,又見寶月還在外頭守著,望著那模模糊糊的人影,又想起了房笑天堅毅的面容,一股心安驀地竄了上來,她竟真的沉沉睡去。
眼看書房的幾塊薄磚就要被磨成個凹子,嚴登雲也不擔心,反而一臉興味地瞧著,愈瞧,唇畔的笑意也愈深。
從乍見房笑天、從他手中接過信物開始,他便知道這人是他的兄弟。
說知道是一回事,真要親近也有幾分的難度。
因為房笑天總是這樣,雖然遵從母命回京認親,可待誰都冷冷淡淡的。
連他這個兄長,他也少言得像個啞子,無論他怎麼努力親近,他就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死樣子。
這還是頭一回見到他煩躁得有如困獸的模樣,他不作聲阻止,想看看他接下來想怎麼做。
來回走了快要兩炷香的時間,房笑天終於稍微冷靜下來,猛地轉頭看向嚴登雲時,眼神不復往昔的清明。
“幫我!”
沉穩的聲音終是響起,打破了這一室窒悶的沉默。
“你想要我怎麼幫你?”嚴登雲也很乾脆的問道。
房笑天想清楚了,他那個皇上親爹之所以找尚初兒麻煩,只不過是想找著他的弱點逼他罷了。
至於逼他什麼,他原是不懂,可是經過方才的深思之後,他便懂得了。
“皇上拿著初兒作筏子,不就是怕我和理親王真的鬧起來嗎?”
“是又如何?”
就知道他這個皇弟聰明,不但精通醫術,而且文武雙全,只是一直不願插手朝政,更不願入朝管事。
若是父皇此舉果真是在為自個兒鋪路,那他當真該好好謝謝父皇,因為有了這個皇弟的幫助,便是為他添翼了。
可他倒覺得不會有這麼容易的事兒。
想到這裡,他揚首淺笑,薄抿的唇角往上勾了勾,身為太子的氣勢弱了不少,眸中對房笑天的關心倒是一點兒也不減。
“難不成你真會因為尚初兒被父皇關押在宮中,就對理親王伏低做小嗎?”
“當然不會!”房笑天想也沒想的就說。
要他去向那個腦滿腸肥、作威作福的理親王低頭,倒不如殺了他還快些。
“可若父王真是用她來箝制你,你一日不低頭,他便關押尚初兒一日,你又待如何?”
“也不如何,頂多就是順手替你鏟了理親王這個敗類,讓他沒有理由再拘著初兒就行。”
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擋我者死的氣勢,房笑天斜睨著嚴登雲,就想瞧著他聽到他的話會有何表示。
“當真?”嚴登雲眸中驀地閃過一絲喜色,急切追問道:“你當真有法子?”
他知道照父皇的想法,為了他的名聲,這一切就得要徐徐圖之,可其實他也看不慣理親王仗著身份作威作福,早就想要找個理由將他在皇朝之中的勢力連根拔起。
“我若說我有法子,你想怎麼做?”望著嚴登雲眼中有著濃濃審視的意味,雖然他娘總跟他說其實嚴登雲是個好苗子,若是由他來登基,對皇朝百姓都是一件大福之事。
所以這次回來,他娘其實不只希望他能保他親爹度過一劫,還希望他能助嚴登雲一臂之力。
前段時間他什麼也沒做,既不與嚴登雲太過交好,卻也不至於太過拒人於千里之外,其實他就是在觀察。
經過了這陣子的觀察,再加上現在的試探,房笑天真心認同了他孃親的說法,嚴登雲會是個好皇帝。
“理親王仗勢欺人已然多年,若再不連根拔起,只怕真要動搖國本了。”嚴登雲先是指控了理親王的罪狀,然後認真地望著房笑天的眸子說道:“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這幾年,像是益發認定皇上不敢動他分毫,理親王的手愈伸愈長,膽子也愈養愈肥,這樣的人若是不除,再過個幾年,他與父皇只怕寢食難安了。
如今智勇雙全的房笑天因著尚初兒願意出力,他自然也樂得替皇上分憂。
“既是這樣,那咱們明天就去理親王家做客吧!”
心頭一口惡氣堵著,想到尚初兒竟是因為理親王的關係被留置在人生地不熟的深宮內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