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蟬睫輕動,流出一絲柔弱“鳳哥……是你……哈哈,我又做夢了,夢到,你回來了……”漆黑的雙眸中,僅有的明亮慢慢閃爍,流下一滴清淚……
梨花帶雨,人見尤憐,更何況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之人。少年輕輕牽起纖纖素手,讓臉頰的溫度傳遞到冰涼的掌心。混沌的視野被春風驅趕了霜霧,玉人仔細一看,衣襟溼透,明珠朦朧,少年眼中的灼熱沁潤了削蔥指尖。周好的雙瞳越發明亮,希望眼前的景色,可以看得更真。公孫鳳強勾著嘴角,靜靜看著暮思的人兒。時光,在這一刻停止。眉目之間的流傳,讓言語,顯得那般脆弱,蒼白。
婦人不覺間已經離去,幽靜一室,郎執素手,伊靜倚床,除了寧思安神的香霧與眼角不斷湧出的晶瑩,便在無法證明時光的存在……
一個擁抱,打破了靜,打破了夢,孔武的臂膀竭力抱著懷中今生最大的寶藏。周好,呆了,自打幼時初見,他連手指都未曾碰過。記得,只有那次,在山上游戲被毒蛇咬了腳踝,他吸了毒液,包紮了傷口,揹她回來,母親斥責了他,但本是自己想去玩,爺爺並沒有責罰,他自己卻閉門思過,三天後才出來。那時,膝蓋的衣料已經磨了個透明。自那次之後,每次出去玩,他都提前一天去看看,也總是走在最前面……
“我回來了,這不是夢……”最後幾個字在哽咽中變得模糊,但是,她,聽清了,只要她聽清了,就夠了……太原,帝都,兩個簡單的詞彙,卻隔了千山萬水;兩個簡單的詞彙,卻要跑死七八匹快馬才能在兩個月趕回;兩個簡單的詞彙,卻度過了多少一日三秋,一眼萬年。
相思,在彼此的懷中肆意,沒有一句話,他,抱著她,暖她;她,依著他,打著他;淚珠混在一起,不分彼此,只有一個共同的主題……
晚風送回了旅人,暮色喚回了思念,飛鳥還巢,老馬犬戲。也帶回了熟識的足音,少婦迎門相望,彎了眉梢,輕嗔道:“怎麼才回來啊。”
採藥人的鬍子有比兩月前長了許多,雜著幾根白鬍,被眉角掛了起來“怎麼,這麼想我啊。”
“切,誰想你。對了,小鳳回來了。”嘴上說著沒有,但當呂明看到花容前一刻的盼望與這一刻的歡喜,心中自是有數的。而公孫鳳hiulaid訊息也讓心情更加愉悅。“怎麼樣,那小子沒受傷吧,好兒見了嗎?”
“見了,見了~放心吧,這倆鴛鴦正在屋裡呢。”
“這……”呂明閃過意思疑慮,卻瞞不了多年的枕邊人,呂夫人敲了敲榆木腦袋,笑道:“瞎想什麼呢,上次大雨,倆人在外面過了一宿,孤男寡女不也沒事,這次又是在家裡,安啦~我幫你把草藥先放著,你和義父說一聲吧。”說著,已經忙著取下了藥框,卻被呂明按著了操勞的雙手,“我來吧……對不起,沒讓你過上好日子。”感受著心上人手指的小繭,爬上了心頭的憂愁……
呂夫人笑了笑道:“有你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很平淡,但如陽光一般,驅散了眉宇的陰霾,沉沉道:“有子,無憾。”
呂夫人不覺間紅了臉,笑著抱著自己的夫君,“我去幫你倒碗茶。”
“嗯……”
“義父”
“回來了啊……”
昏暗的燭光,映出蒼老的白髮,一瞬間,這個曾經可以運籌帷幄於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孤獅,在這一刻,讓人覺得,這個長者,只是個老人,他只是個老人,頭髮已經白了,眼角也如同樹皮一樣,臉上,也嗎、已經沒有了血色……他,真的老了,連眼睛也沒有了神色,浮現出灰的色彩……老人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就像放下了一塊心頭的大石……“我,是不是錯了。”
“義父何出此言?”呂明添了新茶,靜靜坐在一邊。
水霧嫋嫋,浮過一雙鷹眼,掠過這方寸之間,滿帶著清怨……“明兒,如果我現在幫他們完婚,你看如何?”
“小鳳已經加冠,好兒也已經及笄,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是……”呂明頓了頓,又道:“心裡的坎過不去,就算是成婚,婚後,也只怕多有變數……”
“好兒和小鳳自小相好,他也對好兒百般照料,在好兒心裡,他已經不是公孫家的長子,兒時……這十幾年如一日,咱們也都是有目共睹……”
“可是……哎……小鳳心事太重,責任心又過強……不是江湖不放過他,只是他不肯放過自己啊……”
“過了明天,老夫也就七十了,七十而稀,我也知道,自己沒幾天活頭了,不看著好兒和小鳳完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