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君年知道他的脾性,說不要就是不要。他揉著眉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跟南洋也要開打了,季了訓練龍鱗衛還未滿一月,不知磨合的怎麼樣了,對他我也有些不放心,本想找你好好商量商量這事。”
莫冉折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用兵不疑,季了是個將才,否則荼兮也不會提他做副將。”
君年嘆了一口氣,煩心事沒完沒了,弄得他身心俱疲。此刻聽莫冉折提到花荼兮,心中一顫,忽然意識到:“你走了,阿荼怎麼辦?”
莫冉折對上他的擔憂的視線:“她跟我一起走。”
君年刷得站起身,力道大得帶翻了後頭的椅子:“不行!太危險了,朕不同意!”
“那陛下意欲如何?”
君年煩躁地來回踱步。這事兒還真不好辦,接回宮裡住一陣,以什麼名分什麼理由?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折騰?放她一個人繼續住在白水蕩,沒了莫冉折的照顧他又如何放心?
想了半響,君年一咬牙,敲定了主意:“接到宮裡來,她眼疾還未好,能矇混過去。”
莫冉折眉頭一擰,半步不讓:“她跟我走。”
“你這是一意孤行一廂情願!你問她的意願沒有就把人帶去這麼危險的地方?”君年氣極。
莫冉折唇角忽的一彎,如雲破月出,眉目間更添一片清輝冷意:“陛下在拉她跌下將軍之位的時候,也沒問過她的意願。”
君年嘴唇嚅囁,說不出一個字。他抖著手指向莫冉折,恨不得叫人把他叉出去。好不容易稍稍平靜一些,他一字一頓地質問他:“萬一阿荼知道你是誰了怎麼辦?”
“知道便知道,難道我與她之間有深仇大恨?”
“你明知道朕說的是什麼!”一聲厲喝。
莫冉折神色晦暗:“陛下,這個局設得並不精細,瞞不了她多久,這是我們一開始便說好的。”
君年頹然閉目,這些他都知道。
花荼兮一旦緩過神定會得知整個事情的真相,知道他設局將她拉下將軍之位,是他讓她受盡苦痛,雙目失明,一夕之間盡失所有,而這一切卻是冠以護她之名而行,難道不可笑麼?
君年越想越覺得心裡有愧,不安、酸楚、無奈,折磨的他都不敢去見她。
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最終化為一聲長嘆:“莫冉折。。。我們三人分別了十一年,這十一年裡你定是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對你而言花荼兮可能只是於千萬人中你重逢的一個故人罷了,但是對我來說,這十一年裡我只有荼兮,她是家人,我們兩人的命從小便連在一起。這次她若再有個三長兩短,這王座我也不要了。”
一番話擲地有聲,氣氛有片刻的凝滯。
沉默許久,莫冉折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極不相干的話:“荼兮出生不久,我就抱過她。”
君年一愣,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像只貓一樣,有小又軟,不會說話,卻會咬我的手指。”
君年聽呆了。
“花老將軍在去世前幾日,跟我說他此生就這麼一個女兒,不求她榮華富貴,只願她遠離朝堂,遠離紛爭。”
莫冉折的聲音悠遠又平和,君年突然覺得鼻子一酸。
莫冉折轉過身:“君年,我比你先要遇見她,餵過她吃飯,哄過她睡覺。十一年過去了,我總算把她找了回來,她不在旁邊,我沒法安心。我會護好她,逾越一切之上。她只有在我身邊最安全。”
☆、第三十八章 高手過招
一連三天,花荼兮起得比雞還早。
燭火搖曳,燃燒殆盡,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曉色朦朧中,花荼兮無聲無息地飄到莫冉折的書房前,輕輕推了推門。
紋絲不動,果然又鎖上了。
花荼兮摸了摸冰涼的銅鎖,透過窗柩看進黑漆漆的屋裡。
她從羨魚嘴裡得知,莫冉折時常一整夜都耗在書房裡。他在的時候,這裡是從來不上鎖的,因為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進去,也不敢。只有他不在的時候,才會命臨淵把書房鎖上。
所以,他又不在。一連三天,都是這個時候。
這麼早,天還沒亮,莫冉折會去哪?
花荼兮冷冷彎了彎唇角。她是掐好了時間來的,不多不少,剛好五更。
為何要這個時辰來莫冉折這裡踩點呢?因為這正好是上早朝的時間。
卯時出,午時歸。
偏偏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