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川:“……”
“哎?別走啊!”樓月潼拉住作勢離開的程梓川,好不容易收了笑容,“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關於你的?”
樓月潼點點頭,垂了垂眼眸,頭靠在他肩上,懶洋洋的開口,“你心裡應該清楚,我從前是個作惡多端的女魔頭,唯一一次善心就是撿了樓奕陽那小孩,但那時也只是覺得太無趣了,要說什麼特別的感情,還真是一點都沒有。直到有一回,我做的事觸犯了天道底線,招來了剋星,也就是轉世前的你……我活了幾千年,所經歷的事情說簡單不簡單,說複雜也不復雜,倒是頭一回被逼著當人徒弟。”
堂堂聖尊不可能缺徒弟,她琢磨來千百年也沒琢磨出他發什麼瘋,問了數不清的次數也沒得到一個解釋,憋到現在簡直快憋出心魔了。
她說著說著倒是陷入了回憶裡,耳邊就聽到程梓川冷清的聲音響起:“在你眼裡,還是覺得我跟他是一個人?”
樓月潼:“對。”
程梓川:“那你為何從未叫過我一聲師父?”
這話一出口,樓月潼愣住了。
半響,她坐直了身子,長長的睫毛掃過眼瞼下方,落下一層陰影,她忽然間說不出話來。
程梓川帶了點了然與嘲弄,低低道:“你是還來不及想,還是不願去想?你叫不出口,是因為你潛意識裡就已經把我跟他分開了。”
樓月潼臉色完全沉了下來。
“潼兒,”這是程梓川第二次這般親暱的喚她,卻是在不同的情況下,語氣也截然不同,“你方才走過來的時候,表情與現在如出一轍,我就猜到樓奕陽與你談到了誰。我能肯定自己對你的感情,可你能嗎?你所說的喜歡,有多少是因為程梓川這個人,又有多少是對你師父的眷戀?”
樓奕陽說她對聖尊有情,她懶得去辯駁,因為她如今的確喜歡上了程梓川,而程梓川就是聖尊轉世,他們是一個人。
可此時此刻,程梓川卻完全將前世今生分割開了。
樓月潼剎那間分不清,那些過去的畫面在她腦海中轉了一圈又破裂,她睜著眼睛,“你跟自己較勁,有意義嗎?”
程梓川看了她好久,扯起一個捉摸不透的淡笑,他彷彿想要與她說什麼,卻在她這句話下失去了爭辯的力氣,眼中的光芒漸漸就黯下去了,但他起身,還維持著那份處變不驚的從容,衣衫如雪,靜默風華,“是沒有意義。”
說罷,轉身而去。
“梓川……”
“不必說了,扶桑,是我失態了。”
其實他不必深究與質問,與她開開心心的逢場作戲便好,感情是真,淺薄也是真,到得契約斷開,你好我好,各自為路。
他與她的感情本就是一場遊戲,是他入戲太深,那一瞬間沒壓制住,也沒料到對她的感情已如此之深,深到他想撕開表面上的平靜,將一切都擺在明面上,哪怕會影響現在的親密,卻能離她的心更近。
樓月潼坐在原地,抓住欄柱的手一用力就將之折斷了。
“姐姐,看他多不聽話,竟惹你生氣了。”
樓月潼眼都沒抬一下,餘光瞥著慢慢走過來的樓奕陽,“那也是我跟他的事,你是閒著沒事瞎操心什麼?”
“對,我確實沒必要操心的,”樓奕陽似乎把先前的爭執忘了,意有所指道:“姐姐在乎他也好,不在乎他也罷,既然能下手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你所執著的,要比所謂的感情重要的多。”
這一點,無需否認。
唯一意外的就是程梓川比想象中更瞭解樓月潼,才提前引發了他們之間的矛盾。
“其實姐姐不該生氣,而應該高興,”樓奕陽說道:“他越是愛你至深,對你的計劃才越有利,不是嗎?”
樓月潼冷漠道:“別自以為是。”
樓奕陽做了個手勢,臉上露出了笑容,“但很榮幸,我猜對了。”
頓了頓,他走近了,竟是在她跟前單膝跪下,緩緩道:“過去的事我都當它過去了,魔界的王位始終為你而留……讓我幫你吧,姐姐。”
“你也夠了,樓奕陽。”樓月潼嗤的一笑,“我愛他殺他利用他,怎麼樣都好,但你給我好好聽清楚,這也只能我來做,說的不客氣一點,我們這還能叫情趣,你插手算怎麼回事?我看在過去的幾分情面上不跟你計較,但在你沒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前,少跟我來這一套姐弟情深的戲碼!”
這就是她的性子,外人內人分得清清楚楚,再怎麼折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