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靳羽直了直身子,攤開手心,一片銀線梅雪的花瓣像蝴蝶一般輕盈舞動,如同第一次見她,那空靈絕美的背影。
那時候她一頭銀,站雪地裡,和雪天共成一色,精緻得像個琉璃娃娃,美好,卻易碎。
明知道這樣美好如果失去,便再也找補回來,可他還是她弄髒了,弄碎了。
鳳靳羽笑了笑,將那花瓣小心翼翼別她間,與其從未這般溫柔:“幼,戴上我的花,就是我的人。”
“幼,爹爹帶你去看夕陽。”他緩緩地從腰間取下佩劍,頸間一抹……
一個時辰後,繁星閃爍的夜空下,整座皇陵灰飛煙滅,除了飄散空的塵埃,什麼也沒有留下。
與此同時,早已埋伏京城的穆晟將軍領導的大軍一舉攻破雪翳國,當他把玉璽遞到北辰耀手,年幼的皇帝才知道,鳳亦雪說的禮物,是整個雪翳國。
幾個月之後,鳳傲國大帝風烈邪率兵攻打凌天國,一個雪夜,那位叱吒州的帝王,身重數箭身亡。
沒有人知道,當那個大雪夜,天地將一片蒼茫寂靜,無數的流箭飛來,風烈邪卻從帳衝出來,笑著撲向那一片箭雨。
沒有人知道,當他看見那雪夜無數的流箭,以為那是她笑著對他伸出雙手,他以為那不是箭雨,而是她溫暖的手,他撲過去,只是想抱一抱她。
死的時候,他都是笑著的。
自此,鳳傲國、雪翳國、凌天國三國一統,一個全的帝國——凌鳳國誕生了。
年輕的帝王高高的城樓,俯瞰眾生,大風吹亂了他的鬢角,江山如此多嬌,卻再也沒有美人如畫。
“丞相,這一切都是您和她計劃好的嗎?”
“呵呵,聖上何出此言?”
“你們騙得了鳳靳羽,騙不了朕。小雪她回來找父皇之前,特意去了鷹宇國,朕看到你和她商討星象。那一場星辰異變絕非這麼簡單。她竟然能將鳳靳羽的自都算得這麼準,早早派穆晟攻城,為朕安排好一切,將這江山送與朕,為何不活下來,陪伴朕?”
“她太累了,活著不會再有幸福了,死了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她才是大的贏家。可惜鳳靳羽到死都不知被姐姐和父皇耍了。鳳靳羽真傻,居然被小雪的一句話逼得自殺了。”
“微臣以為,她沒有耍他,她是愛他的,鳳靳羽精心佈局設下陷阱,殊不知受到懲罰的還是他自己。他不是被小雪殺死的。他是被他自己的愛殺死。這世上的對錯,誰能說得清?這世上的愛,又有誰可以說得清楚,看得真切?如果連相遇都是一場錯誤,那麼愛情只是一條絕望的路,每個人都急急地尋找出路,殊不知從來就沒有出路。他們只是都敗給了自己,敗給了宿命。”
“丞相,你說小雪究竟愛誰?”
“是誰敲打我窗,
是誰撩動琴絃。
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
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記憶那歡樂的情景。
慢慢地浮現我的腦海”
爾的家,三層樓的小別墅,客廳的一面牆都是弧形的大玻璃,俯就能看到樓下盛開的繁花,全是玫瑰,這樣的地方生活,就像花瓣上舞蹈。
窗外的雨不大,被風吹著抹過玻璃,偶爾劃出一道道不規則的小線,聽著歌的時候,我又想起了你,隔了這麼久,隔了層層時空,我竟然又想起了你。
想起雲舞大陸多年的苦雨悽風,恰如地獄深淵裡爬行,醒著痛,醉了痛,連夢裡都痛。
每天晚上我都會做噩夢,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兩年。
兩年有多少天,七三十天,或許久,十個人經歷十個人都會精神錯亂,所以,我做了很多精神錯亂的事,我都一直以為我做夢。
那天晚上又一次夢到十歲的時候,你第一次帶我進皇宮,我騎你肩頭摘梅花。
夢裡我幾乎能嗅到你間的香氣,你卻將我扔了下來,就像扔掉玩膩了的玩具,我的腿撞樹幹上,咔嚓一聲就斷了。
雪很大,雪地裡很涼,你走得那麼快,我無論怎麼爬都追不上你,我拼命喊著你的名字。
爹爹……
羽……
不論我喊你什麼,不論我喊多大聲,你就是不回頭,我嗓子都喊破了,你還是不回頭。
我喊著喊著就醒了,從前你總會握著我的手指說,別怕別怕,噩夢而已。
那時候我趴你懷裡只是哭,什麼也沒說,因為我不敢告訴你,這樣的夢其實我天天都做,一夢到開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