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窟窿分明是利箭造成的。
“這竹狸身上的傷口又是怎麼回事?”楚東陽指著竹鼠身上的窟窿,抬眼直直的盯著九娘,逼問道。
九娘原本低頭在給竹鼠剝皮,聽到楚東陽的問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抬起臉來看向他,火光在她巴掌大的清秀臉蛋兒上跳躍著,她眼角眉梢間漸漸現出幾分得意之色,讓楚東陽看得既覺得真切又虛幻。
只聽她驚訝的說:“這是箭傷麼?難不成是被他人射傷逃到我跟前才斷氣的?我還以為是被我飛出去的柴刀劈死的呢!”
九娘說完,看到楚東陽眉峰抽動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略有些僵硬,她便又笑著說:“唔,不過不管如何,這幾隻竹鼠跟我們的緣分是做不得假的。誒?你方才說這叫什麼來著?竹狸?”
楚東陽聽著她瞎扯一通,心裡對她的疑惑越來越重,可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既然她不願意說,他便也沒再繼續追問。
他抿了抿唇,隨即挑著眉反問道:“那你方才將之稱為何物?”
“竹鼠……唔,這玩意兒長得一副老鼠模樣,又是長在竹林子裡,我便叫它竹鼠了。你叫它做竹狸,難不成覺得它長得像狐狸?”九娘將手上的東西往油燈下移了移,笑著說:“怕是你眼神不太好,你再仔細看看,它是不是一副老鼠的模樣?”
楚東陽抬手按了按眉心,頓了頓,忽然淡淡的開口道:“愈發覺得九娘不像剛進門時的模樣了,性子變了,說話也古怪,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九娘突然抬頭看向他,恰好迎上他認真打量著她的目光,心頭猛然一震,便聽見他一本正經的問:“九娘,你莫不是被鬼上身了?”
九娘一愣,居然很是贊同的點點頭,說:“可能是我這命太苦,連鬼都看不下去了,這才上我的身,想要助我們改善現在的生活!如此說來,她真是個好鬼,你需得認真跟她道聲謝!”
“這個,還是等我們生活改善了,再道謝也不遲!”楚東陽將手搭在膝上按了按,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道:“你還是快些做飯吧,我肚子餓了。”
“你來燒火,我炒菜!”九娘道:“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九娘來這裡的幾天,雖然已經會使用打火石,並且燒柴火灶也沒問題,但一邊燒火一邊炒菜,還是讓她有些手忙腳亂,旁邊正好有免費勞工,不用白不用!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是何歪理?
楚東陽臉上又僵了一下,嘴角動了動,不再作聲,反而真的搬起凳子移到灶臺下燒火了。
楚東陽不是沒幹過家務,以前家裡什麼活兒都幹過,可是自從十三歲參軍之後,拼著一股不怕死的勁兒,一直衝在前線殺敵,自是沒再做過那些活計的。
這大約是這七年來,楚東陽第一次燒火了。
油罐子裡面沒有油了,幸好這隻竹鼠油脂肥厚,她便將肥油割下來丟進洗淨的鍋裡,炒出一小鍋的油來,舀了一大半進油罐子裡裝好,鍋裡的則用來炒今晚的菜。
紅燒竹鼠肉十分好吃,不過家裡沒有米,光吃菜也吃不飽,九娘便將竹鼠的兩條大腿砍出來,用來燉湯,剩下的全砍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用來紅燒。
“家裡有酒嗎?”九娘問。
“好像還有半罈子,在旁邊那個櫃子下。”楚東陽詫異的問:“菜還未上桌,你就急著尋酒?”
九娘朝他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去找酒了。
酒去腥味和臊味。
雖然調料不全,只有鹽、姜、蔥花和醬油,但在燜煮的過程中飄出來的香氣卻足以讓兩人聞而生津。
“哇!好香!”九娘聞著香氣,眼睛亮亮的道:“雖然調料少了,但是肯定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次。”
她轉頭看向正在認真燒火的楚東陽,眨了眨眼睛,眼中閃著期待的光亮,問:“你聞聞是不是很香?”
楚東陽聞言一愣,拿著柴火的手頓了一下,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他怎會告訴她,這肯定也是他吃過最香的肉?
兩人正等待著美味出鍋,外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九娘,在家嗎?”
是隔壁家新過門的嫂子,芸娘。
九娘拍了拍手,迎了出去,看見來人,便笑著說:“嫂子,我正在做飯呢!嫂子用過晚飯了麼?正好我這煮了一大鍋,你跟我們一塊兒吃點唄!”
“我吃過飯了!今天我家那位上山獵了幾隻兔子,我送一碗過來給你們嚐嚐。”芸娘手裡端著一隻碗,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