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握著鑰匙發呆,楚恆就提著早餐出現在他面前。他盯著陸楠手裡的鑰匙說:“她昨天晚上來過,好像有話對你說,我就放她上了樓。”
見陸楠對著鑰匙怔怔發呆,楚恆放下早餐,又問了句:“她說什麼了?”
陸楠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以為許然今後只會出現在夢境裡,卻沒想到她真真正正出現在他面前,他卻將她錯當成了夢中的幻影,白白錯過了機會。
“她到底跟你說什麼了?”楚恆推了推陸楠。
陸楠被他推得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沙發裡,這才喃喃開口:“她說,她愛我。”
這三個字不管是當年在大學時,還是兩人複合後,許然都沒對他說過。陸楠想想心裡鈍痛,這三個字早就埋在他心裡,他早該說給許然聽,卻遲遲沒有說出來,反倒是最後讓她搶了先機,先於他開口。
楚恆站在一邊,腦子裡閃了道光,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她今天要走。”
“走?”陸楠抬頭,這丫頭不是要和凌海彥結婚了,走去哪裡去?
陸楠腦子裡嗡嗡作響,顫抖著摸出手機,撥出了許然的電話,那邊是個程式化的熟悉女聲,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
陸楠想到前塵往事,忍不住揪心,好在自己這兩年來的一番心血不算白費,那丫頭最終還是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更慶幸的是,學校張貼的宣傳海報上,她的姓氏前邊的稱呼仍然是Miss。
許然走後,陸楠消沉了好一陣子,公司那邊的事情也懶得料理,終日喝得酩酊大醉。
凌海彥大婚時,他也接到了邀請,本想著也許能見到那丫頭,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陸楠盯著凌海彥身邊的徐柏珊,覺得自己愚不可及,竟讓事態朝著誤會的方向發展去了。
凌海彥婚禮那天,杜汐妍接到了徐柏珊丟擲的捧花,大家不自覺地轉頭去看陸楠。陸楠卻不曾在意,依舊是那張死氣沉沉的臉,手裡握著紅酒杯,兩眼空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散場後,陸楠照例送杜汐妍回家。杜汐妍臨上樓時,將捧花留在了陸楠車上,與此同時,也留下了一句話:“與其這樣痛苦,還不如放手去找她。我雖然不希望把你讓給她,但更不願看到行屍走肉一樣的你。”
話雖說得輕巧,但他已經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她了。
陸楠依舊向趙博峰求助,趙博峰早已聽聞了他和許然的事情,表現得相當淡漠,絲毫不願意將許然的近況透露給他。最後還是問了凌海彥,他才知道,那丫頭跑去了南美。
“醫療援助基本上都在山區,訊號不好,我這邊也沒她什麼訊息。”凌海彥話鋒一轉,帶著些戾氣,“你要是真心珍惜她,早幹什麼去了。”
他說罷,揪住陸楠衣領,弓起膝蓋,重重頂在他的腹部:“你在她最需要依靠,最需要承諾的時候抽了身,卻還一直霸著她的心。早先沒揍你是怕她難過,現在真他媽想連本帶利揍你一頓。”
凌海彥這一下來得沒有防備,陸楠覺得生疼,但卻沒來由感受到了些解脫。他細細砸摸著凌海彥的話,什麼時候他最應該給她承諾?
“你把她弄到手還態度曖昧,孩子都有了,還不肯負責……”凌海彥又揮著拳頭,一拳一拳揍在陸楠腹上,最後一拳實在忍不住,招呼在他臉上。
陸楠倒在凌海彥辦公室的沙發上,用手背擦著嘴角的血跡,心裡像是被人生生切走了一塊肉,失落、疼痛。
孩子……
他那時才回想起數月前,許然行為舉止的反常。他雖然已猜到了她懷孕的可能性,但她卻從未清楚地告訴他是否有那樣的事情,只是讓他不要操心。陸楠覺得自己真是蠢,他那時忙著陸展風的事情,竟是把她徹底忽略了。他原本應該欣喜若狂地接受這樣的訊息,卻陰錯陽差給了她如此不負責任的回答。
那丫頭傻,而他自己卻是比她更傻的混蛋。
…
許然這次講座的主題是“凌藥集團的社會責任”。除了介紹凌藥近兩年的社會公益專案,免不了提及南美的醫療援助專案。
幻燈裡放著許然近兩年來在南美的所見所聞,還有和當地兒童、老人的合照。照片裡,她依舊是笑容燦爛。
陸楠摸出手機,手機螢幕上的圖片正是兩年前他和許然的合照,也是他所擁有的兩人唯一的合照。照片裡,那丫頭笑得也很燦爛,只是現下,她更多了幾分淡定和沉靜。
一如兩年前,陸楠覺得放任她經歷了太多沒有自己的日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