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芸感應北海有難,心下方寸大亂。
黑麵人處處掣肘,卻忽然身形一頓,望著北海正消失殆盡的水面道:“玉淨瓶可裝五湖四海,虧你一心一意待他,人家卻不領你這份情,哼,再不住手去求你那位少君,北海即將幹竭,你的水族日落之前便要全部完蛋。”
“你是……”
芝芸瞬間明白過來,眼前這人難怪那般似曾相識,原來竟是黑影。
“哼!”
黑麵人冷甩了把臉,不再理會芝芸。
這般盛氣凌人,卻又脾氣臭得難以忍受之人,不是黑影又是誰?
“我父王現在何處,你二人為何會同魔族攪和在一塊兒!”
芝芸怒斥黑影,此時她恨不能遠離這個是非之所,倘若父王真如黑影所言,那北海鐵定完了。
黑影無心理會,他幫銀蛟不過是因為銀蛟曾有恩與自己。
此番他繼承魔族大統,又差人尋到自己,道的是招賢納士的由頭,如此尚不替他跑個腿,助個力,倒是也說不過去。
“我同魔族之間的關係還輪不到你來過問,你只要知道……我這般做,也是為了你好!”
黑影面色凝重,心下陰影籠罩。明面上他是幫魔族對付天界,實際上他是在幫自己。
他太過渺小,只有借魔族之手興許能與天界叫囂一二。
而他所較量的並非只是天庭,還有那三清境高高在上,隨處可“沾花惹草”的少君罷了!
其箇中原委芝芸尚且不清,若是知道黑影做那麼多為的竟是長依,指不定會如何傷春悲秋。
魔山同北海之間因防禦陣開啟,另有十多萬魔軍被阻隔在外。
此番領兵前來應戰之人並非銀蛟本尊。但能替他領兵上戰場的,絕非等閒之輩。
所謂殺戮,便是橫屍遍野,血流成河,芝芸神女與眼前一切悽慘畫面之下,心頭瞬間迷茫。
長劍在握,卻已無力交鋒。
芝芸神女蒼白的臉深深凝視著雲端之上那一身紅袍翩然的少君一遍又一遍。
“少君手下留情!”
芝芸神女於心不忍,竟當眾於晉楓座下曲膝而跪,顫抖的聲音略有哽咽道:“少君,我父親縱然罪孽深重,但不至於禍及北海千千萬萬生命。
玉淨瓶法力無邊,如若北海乾竭,水下生靈便是難逃一死,少君向來悲憫眾生,還請少君留我北海一線生機。”
芝芸神女一番話道得是動之以情,但凡是個有良知的,皆會於心不忍。
然,晉楓此刻竟是一改常態,不顧芝芸苦苦哀求,口中繼續念訣,眼見那玉淨瓶便要將北海之水抽得一乾二淨。
“不……”芝芸驚呼,丟下手中長劍躍身往玉淨瓶而去……
晉楓眉頭猛然微蹙,芝芸不明自己用意,她若此時以自毀元神相逼,便是白白送死!
好在紫賢尊者眼疾手快,待芝芸神女朝玉淨瓶奔來之際,奪手祭出袖中金剛鞭,聞得“嗖”一聲呼之欲出,便將她緊緊捆住。
“神女不可造次!”
紫賢尊者情急之下,也是一番呵斥。
“放開我!”
芝芸半空中掙扎,眸光哀怨投向晉楓清冷的輪廓,絕望地冷嘲道:“少君當真要棄眾生於不顧嗎?
倘若是,那芝芸……便只能替北海搏一搏最後一絲生機!”
但聞話畢,芝芸神女周身神光圍繞,她欲用元神出竅去堵那玉淨瓶口,想來是她思慮不周。
即是可盛五湖四海的容器,又豈能被區區元神阻擋。
晉楓見其棄了肉身也要救北海,不禁幾許傷神。
無奈之下迅速翻手結印,將玉淨瓶收回了手中。
芝芸重重落地,嬌弱的身影在夜風中不住顫抖。
“你以為憑藉你一人之力便可救北海?”
晉楓緩步走下雲端,深邃的目光落在芝芸那被風吹亂的長髮上。言語裡帶著幾分疏離。
此刻,芝芸似又明白過來一事,少君之舉分明是在逼父王現身,他並非真心要滅北海。
這般淺而易懂的道理她竟然不知……
“若是我父親求少君對北海網開一面……少君……可否答應!”
芝芸撇過頭望向蒼茫北海,語氣漸低。
晉楓負手觀望,他逼的就是禺強現身,芝芸即有不費吹灰之力之法,他自然求之不得。
正思及此,忽見芝芸神女化作一尾白魚,似一道晶光往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