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琨天后黛眉不經意蹙起,她的兒子,她自是瞭解不過,但事關三清境擇後大事,豈能兒戲,自然是要慎重再慎重。
她餘光靜靜落在一旁孤傲的兒子身上。
晉兒此番有意提起梓蒙,想必已料到自己會加以阻撓此事:“梓蒙自幼與母后姐妹情分,她侍奉我多年,一直都是勤勤懇懇。
她本不願出嫁,或許與那禺強緣分天定,二人一拍即合,倒是令我頗為意外。
可禺強不過區區北海水神,那水府神宮怎好與我三清聖境相媲美?梓蒙就算配之,也不算委屈了那禺強。
但東華帝君那個徒兒卻是不妥,上元宮於天庭獨闢一隅,東華帝君不管世事,他收的那什麼徒弟終究不過是空有名號罷了,晉兒還是斷了此念。
北海可掌控海域勢力,與三清境而言,有益無害。”
“梓蒙不過是佔了母后的恩澤,這點,母后該比兒臣清楚。
話至此,兒臣也不必遮掩。
當年母后一時心熱之下相贈與她的九環玉鈿,也是時候問其拿回來了。”
晉楓從容起身,向著元琨天后妥妥作了個禮,言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喙:“母后應允,兒臣便著人去辦。”
此事元琨天后確實該比任何人清楚。
當時不過是憂心梓蒙在北海被人瞧不起,從而失了三清境面子。故而一時衝動,竟拿出了九環玉鈿作信物。
眾人知曉,九環玉鈿乃三清境君後之物,元琨天后將此物相贈梓蒙,可見其姐妹情深,且他日,若所出有女,便極有可能成為三清境君後。
事後,元琨天后確實有那麼幾分後悔。
這麼重要的信物,她怎就如此草率轉贈他人?
後來,梓蒙果然生了一女,且時常帶著那芝芸來此拜見。那芝芸神女又是會哄人的姑娘,元琨天后見其品貌俱佳,修為造詣出奇,又深得自己歡心,權衡之下,那顆憋屈的心便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但眼下晉兒要取回九環玉鈿,那便是要讓自己失信於他人,這天后的臉面……
“九環玉鈿已作信物擱置北海多年,待晉兒與芝芸完婚自然可拿回來。”
對此,元琨天后心腸沒來由的強硬。
晉楓淡然一笑,目中一絲華光浮動,清冽道:“母后當年義氣用事之時,兒臣尚年幼不知世事,但如今身為少君,自然清楚其中關係,亦不可叫母后一錯再錯。
母后放心,北海之事,兒臣自會妥善處理。”
“看來少君已不再將我這老婆子放在眼裡。母后的話,也絲毫不起作用了……”
抬眸間,元琨天后已眼眶溼潤,手中念珠不再轉動,繃著一張臉不再說話。
“母后多慮了,惹母后不悅,乃兒臣不是。”
晉楓故作無奈,桃花眸從天后臉上微微瞥過,興起一抹不可察的篤定。
天后顯然是生氣了,但她始終卻左右不了少君的執意,然而復魂珠在自己手中,她可以不給。
即是需要這東西,看來那女子此時也是凶多吉少。
“晉兒不是要復魂珠嗎?”天后迎上晉楓,眼下似有幾分決絕。
“那便給母后與北海一個滿意的答覆。”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兒臣與芝芸之事母后莫再提及,倘若母后不願給復魂珠,那……兒臣便告辭了,”
晉楓紅袍翩然,轉身之際竟帶著一股清冷,嘴上卻不忘丟下一句:“本想等依兒腹中孩兒平穩些再來母后這請安,看來……”
晉楓才要離去,卻聞元琨天后一聲:“且慢!”
某人腳下止步,嘴上微不可見的笑意浮現。
元琨天后幾步上前,雍容的身姿略有些顫抖,原本強硬的語氣也柔和了幾分:“那孩子,可是你的?你要這復魂珠是救大還是保小?”
“母后不救兒臣孩兒,兒臣無話可說!”
晉楓擰眉,更裝得一臉委屈。倒像是自己不說明真相是因有苦難言,那佔理。
而母后對自己孫兒見死不救那便是傷天害理,即便是一個好臉色也不願給她。
誠然,元琨天后此時已熱淚盈眶,激動地抓住晉楓的手焦急道:“走走,母后隨你一同去看看那孩子,究竟是何原因,怎傷了神魂?”
話畢,元琨天后攤手化出了一顆紅色珠子,那亮盈盈的光澤,甚是奪目。
“依兒受命去崑崙山歷練,途中為救凡間百姓受了重傷,那時尚不知她已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