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問了,我情急之下隨便尋了個由頭道:“小仙初始確實難熬,遂想起……佛經裡頭觀世音菩薩普門品妙言,便心神歸一,潛心抄注經文,這心一靜,便感覺不到所謂的痛楚,想來……是菩薩保罷。”
此番話我說得甚是順暢,但身為神仙有些事自然看得透徹,掌刑星君未曾言語,聽我這般說倒也似信了我,欲命仙將送我下山去。
出了洞,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冰火洞天四字赫然立現,他說得沒錯,果然是冰火之刑……
我心裡頭莫名煩躁,不過是一宿未回,觸犯了宮規,掌刑星君為何要罰我於冰火之中受過,少君幾日相隨,每每受刑之時,他便用自身七彩仙靈做仙罩來護我,按他與我說的意思,這冰火洞天無非是要人命,剝仙皮之境,我本就法力被封與凡體無異,若要再受這份罪行,便只有白白送死的份。
每思及於此,我必膽戰心驚,少君這幾日逆行仙法護我,實在教我感恩至極。
左右不見行羽大人,我心裡頭不免緊張起來,我與他一同受過,今日我既已出,卻為何不見他?
莫非大人他……
我心思一急,幾步追了上去便問道:“星君大人留步!”
許是急迫了些,我聲音略微有些尖銳,前頭正行走匆忙的掌刑星君忍不禁被我這一聲叫喚嚇得一個趔趄,此刻我全然不顧何謂失儀,見他腳下一頓,便走上前去與其對視道:“星君大人,小仙有一事不明。”
掌刑星君方收回失態的身形,端手於胸前,與我一臉正經道:“何事不明?”
我與他又行了一禮,卻發現其一副淡定神色之下隱藏著一絲避諱,我走得有些吃力,帶著微微喘息聲問他:“敢問大人,那日與小仙同來的行羽大人何在?”
“行羽?昨日他已離去,此時怕已在上元宮了。”星君大人淡淡說著,黝黑的眸子閃爍其華。
想來他不該與我說假話,行羽本就是被我連累的,早些回去也屬正常,既然昨日已離去,該不會出什麼事,但此番之過我受得有些後怕,這種動不動便是要命的地方,如何要我進去五日之久?
我承了一絲怒意,大著膽子去問掌刑星君箇中原委:“小仙愚昧,是否犯錯仙人上來都得住冰火洞幾日?”
掌刑星君面色微愣,似有幾分錯愕,他話語頓了頓方與我說道:“自然……不全是,需得按過錯程度……來分。”
星君大人說完,面上頭微不可見地抽了一抽,這一幕看似平常,卻教我心中一記咯噔。
“敢問大人,小仙犯得可是重罪?”
“……”星君見我咄咄逼人之態,強裝鎮定與我擠出兩字:“不算!”
我瞬間兩眼冒精光,擋在他前頭幽幽道:“既然不算,那大人如何要我進去冰火洞天裡頭,我每日與極冷極熱之間作掙扎,痛不欲生,若非我佛慈悲,我怕是小命休矣。如此磨人性命之地,倒像是懲罰重罪之刑……”我邊說邊觀望其變化不定的神色,心中浮起一絲不安。
星君大人頗為牽強一笑,心中卻是暗自咬牙切齒。
他心裡透亮,這出英雄救美唱不唱由不得他說了算,他這掌刑星君能做的便只是給她安排個受重罪的地方,但為成就救美之事,須得有冷有熱之境,放眼玄青峰刑罰數種,便只有冰火洞天方適合。
自己雖一度擔憂會因此傷了眼前這名小仙娥,但上頭執意如此,自己又能耐其如何,即是要救,便只能由那英雄來救,他,到頭來不過是隻替罪的。
星君頓了頓:“此事……自有帝君之命,我等亦是奉命行事。若無其他,便下山去吧……”大人似有意打發我,草草說了幾句話,已轉身而去。
掌刑星君一路疾走不敢回頭,自接了掌刑一職,他何曾做過如此不堪之事,心虛如他,要不是當年受過上頭那位大恩,以自己這鐵石心腸的個性,萬萬不會應承此事。
我不知掌刑星君內心如此凌亂,他方才說奉的是帝君之命……
帝君老人家平日裡待我不薄,此番為何要這般心狠罰我,且我還是初犯啊……
猶記得他與少君說要收我為徒,他老人家便是這般厚待未來徒弟的?還是說,身為帝君之徒,必須先得磨鍊筋骨,受常人難以忍受之苦?
莫不是帝君是變著法的要看我表現,我若熬過了,便承了那句收徒之言,要是熬不過,死與不死的,從此他不再提就是。
我佩服自己輕輕鬆鬆便悟出了這番道理,心石落定,不喜不悲,自己雖心智木訥了些,但眼前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