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洗過手臉,琸雲才去廚房弄早飯。賀均平霸佔著灶下燒火的位置不放,時不時地斜著眼睛朝一旁老老實實蹲著不敢作聲的兩個小鬼瞪一眼,好似給琸雲燒火是個多麼了不起的差事。
待胡亂地吃過了早飯,那倆小鬼趕緊勤快地上前收拾碗筷。這回賀均平沒跟他們爭,呲著牙湊到琸雲耳邊小聲地說他們的壞話,“我跟你說,這倆小鬼一肚子壞水,心眼兒又多,你可別被他們給騙了。”
琸雲嘆了口氣,難得地回道:“我心裡頭有數。”
“有數就好。”見琸雲彷彿聽進了他的話,賀均平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精神頭也好了起來,興致勃勃地問:“要不咱們去附近轉一轉,看哪裡有院子要出租,等柱子大哥回來了,我們也好儘快找到地方搬出去。”至於那兩個討嫌的小鬼,那不是還有他們的同夥在麼。
琸雲伸出手指頭點了點他的額頭,哭笑不得地道:“大哥還沒回來,有沒有賺到錢還不一定呢。”雖說宋掌櫃是將來的大財主,可這到底是他們頭一回出門做生意,難免生疏,能平安歸來就已經不容易了,琸雲實在沒有賀均平這麼樂觀。
阿東和葉子年紀小,宋掌櫃並不曾跟他們提及行程,只說少則半月,多則二十天就能回來。琸雲琢磨了一陣,估計他可能去了益州北邊的德源、永寧一帶。那裡與燕地毗鄰,雖說而今燕王未反,但一直衝突不斷,陸陸續續地打過好幾回仗,附近的藥商生怕遇著戰事,都不願去那邊,這才給了琸雲她們這樣的機會。
宋掌櫃一行已經走了半月不止,雖說依照他的話這幾日就能回來,可琸雲難免還是擔心,每日裡都領著幾個孩子去城裡打聽訊息,若是遇著有從德源、永寧那邊過來的客商,總要想方設法地上前去打聽一番。
日子飛快地過去,一連過了近十日,宋掌櫃一行卻是半點訊息也沒有,琸雲的心也愈發地不安。阿東和葉子很會察言觀色,早發現了琸雲的不對勁,生怕她發作,愈發地老實乖巧,每天都爭著做家務,就連廚房做飯的差事也搶了去。
賀均平這回倒也不跟他們搶,這個時候,琸雲也看出了這孩子跟阿東他們的不同。他很鎮定,就連琸雲都難免開始不安了,他卻依舊能鎮靜自若地繼續著每天的生活,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他很安靜地早出晚歸,每天去酒肆茶坊打聽訊息,遇著北邊來的客商還能說上半天,套出不少話來。他長得俊秀漂亮,舉止斯文,穿得雖然不算好,但至少整潔乾淨,若是存心討好人,說話還能很動聽,故很討人喜歡,就算在酒肆裡坐上大半天不肯花錢,店裡的掌櫃也不會讓人趕他出去。
這日賀均平回來得極晚,天色全暗了他才一身酒氣地回來,一進院子就直奔琸雲屋裡,氣喘吁吁地道:“琸雲,我打聽到大哥他們的訊息了。”
琸雲“噌——”地一下站起身,噔噔噔地奔過來,拽著他的手拉到桌邊坐下,亟不可待地問:“怎麼樣?沒出事兒吧?”
“他們似乎去了燕地。”賀均平的臉上有淡淡的不正常的紅暈,說話時酒氣撲鼻,顯然喝了不少,“我在酒肆裡遇著幾個燕地來的客商,他們說在燕地彷彿曾見過大哥和宋掌櫃。我仔細問過,形貌打扮都與他們無異。”
琸雲發現他說話時嗓子啞得厲害,趕緊給他倒了杯茶,拍著他的肩膀哄著他喝下去,罷了又問:“他們可都還好?”
賀均平使勁兒點頭,“那客商說他們跟燕地官府的人搭上了線,正在談生意。若是順利的話,估摸著這幾日就該回來了。”他今兒為了從那些客商口裡套話,喝了不少酒,整個人都喝暈乎了,一路勉強撐著才回來,這會兒見著琸雲把話說明白了,腦袋就開始發沉,搖了搖,就軟趴趴地順勢倒在了桌上。
聽說柱子他們無恙,琸雲懸了許久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裡,這才認真打量起賀均平來。小孩子明顯喝高了,小臉紅撲撲的,安安靜靜地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不哭也不鬧,酒品倒是不錯。
琸雲守了他一會兒,想了想,還是去廚房給他熬了一鍋濃濃的醒酒湯,拍著他的臉把他給弄醒了,哄著他喝了一大碗,又叫了阿東和葉子把他抬回去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從六點多就開始碼字,一直碼到現在才寫了這麼點,卡文的人真是傷不起啊。
你們忍心還繼續霸王我麼,嗚嗚
第二十回
二十
知道柱子和宋掌櫃安然無恙後,琸雲的心放回了肚子裡。沒了心事,她閒著沒事兒幹,就開始觀察起院子裡的這三個小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