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齊道:“沒什麼不對,你很在乎明妤,更在乎爸媽,所以你不肯出櫃,不想傷害他們,可這種事瞞不了一輩子,你覺得他們將來從別人口中聽說,就會不受傷害了嗎?現在什麼都還沒發生,你就已經這樣了,等他們真的反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他頓住,望著方士清的雙眼,慢慢道:“你放棄的一定是我。”
方士清想說不是,可他的喉嚨卻被哽住。
王齊的假設是成立的,對他的推測也幾乎是準確的。
他覺得王齊的話一定有哪裡不對,可他又無從辯解。
王齊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語氣和動作一樣輕柔到無以復加,他說:“清清,我知道你很愛我,也相信你肯為我做任何事,唯獨這一件。既然你早晚都會在這樣的抉擇中扔下我、離開我,我們還不如早點分開。”
方士清拼命搖頭,哀求著說道:“不要,我不要……”
王齊定定看著他,說道:“那你就給我一個答案,說你會選我,無論如何,都會選我。”
方士清的嘴唇抖了數下,卻什麼也說不出。
王齊笑了起來,道:“你連說個謊話騙騙我都不肯嗎?”
方士清呆望著他,心裡隱約感覺到……他選不了,可王齊已經做好了決定。
王齊站了起來,手握住行李箱的拉桿,表情平淡的回望著僵硬坐在床上的方士清。
他說:“有胃病就去看看,別拖著,我不能陪你去,你就再找個伴兒吧。清清,我走了。”
拉桿箱輪子滑動的聲音漸漸遠了,防盜門被開啟又被鎖上。
家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方士清還保持著王齊離開時的姿勢,屈著腿坐在床上。
外面隱約一聲電梯到了的提示音:“叮——”
他突然彈了起來,腳步踉蹌的跑了出去,衝出臥室,穿過客廳,手抖得幾乎抓不住防盜門的門柄,心慌意亂的開啟門鎖,用力推開大門。
門外已經沒有人了。
他回過頭,鞋櫃上擺著一枚鑰匙。
“可能是胃潰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一邊按著病人的腹部,一邊說道,“這裡疼嗎?這裡呢?”
躺在診療床上的病人搖搖頭又點點頭。
女醫生說:“起來吧,怎麼不早點來看?沒覺得疼嗎?”
病人說:“前幾天疼得厲害,這幾天不了。”
醫生拿起病歷本看了看,道:“方士清?你上個月就因為這毛病輸過一回液了,怎麼也不長記性?喝酒喝的吧?都拖成慢性病了。”
方士清“嗯”了一聲,道:“會死嗎?”
醫生:“……”
方士清咧嘴笑了笑,說:“我怕疼,一疼就想死。”
醫生坐下寫單子,頭也不抬道:“怕疼也得治,還是輸液吧,來得快。”
他去排隊付了款,又排隊拿了藥,樓上樓下跑了好幾趟,跑的頭暈眼花。
今天輸液區有不少病友,護士給他扎針的時候,右邊一個已經在輸液的五六歲小孩一直扭頭看著他,他硬撐著沒敢露出疼來。
電視裡在播甄嬛傳,他沒看過,除了孫儷,其他人也認不清楚,這會兒正播一個叫眉姐姐的人難產死了,孫儷哭的天崩地裂。
那個輸液的小孩說:“媽媽,你看叔叔哭得好傷心啊。”
他媽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嬛嬛演得太好了。”
方士清第一瓶藥快輸完的時候,鄭秋陽打了電話來:“這大週末的怎麼也沒個動靜,你在哪兒呢?”
方士清道:“你要幹嘛?”
鄭秋陽笑道:“問你去哪兒浪了呀,帶上我一起啊。”
方士清道:“朝陽醫院,你來嗎?”
鄭秋陽詫異道:“怎麼了?生病了還是打胎呢?”
方士清罵道:“滾,我跟這兒掛水呢,胃病。”
鄭秋陽道:“哎喲小可憐兒,你男人陪著呢沒有?”
方士清:“……就我自己。”
鄭秋陽笑嘻嘻道:“那正好,我還沒跟白衣天使談過戀愛呢,你先幫我雷達掃一掃有沒有好胸,我立刻就過去啊!”
他跟他那個畫家女友分了手,實在受不了那濃郁的藝術家氣息,脾氣還特別大,動不動就翻臉,哪兒是找了個物件,活活是找了個祖宗。
就為這女的,他被折騰了一個禮拜,昨天才總算分乾淨了。
到了醫院,他挑了個漂亮的護士打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