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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店共有的地熱冷卻塔。每當寒冬時,發電廠會與若松家的冷卻塔同時放出蒸汽,若松家的冷卻塔破壞了原有的共振。而要恢復這種共振關係,則水原家需要一個新的、裝有空氣的‘底座’,來配合魚缸底座達成新的共振頻率。我研究過水原宅邸的平面圖,能夠和那三個魚缸對應,與四個冷卻塔形成新共振的,只有陽光房的水槽下方。而且我估計,當初川島殺死荻小姐的方法,也是按在魚缸中溺死。所以水原夫人才會變得那麼害怕金魚。”

“原來如此,正因為荻小姐被埋在下面,所以才造成了新的共振,使得夫人與川島人心惶惶,才有了我們的介入。”勘五郎望著遠方,不無感慨道,“如此說來,她也算是為自己報了仇。”

“誰知道呢,反正這座房子裡的‘藻之花’已經消失了,我們也就沒有繼續停留的理由了。”晨鳥啁啾,冬日的風雖然有些凜冽,但此刻卻讓人格外清醒。我俯身從窗外探去,只見水原先生正和川島一起,從大門踱出,走向警車。

“先生,謝謝您的款待!”狸貓沒頭沒腦地朝底下喊了一句,“多保重,改日再來找您聊天!”

水原先生轉身抬頭,笑了,可是隨即,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動作——我看到戴著手銬的他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了那把尾端尖利的小咖啡勺,將它握在手中,甩開刑警狠狠地用勺柄刺向川島的頸項。

鮮血噴灑而出,染紅了淨白的石階,驚呼四起,掩蓋了晨鳥明媚的低鳴。

“南無阿彌陀佛。”隔壁的視窗傳來一聲佛誦,我們愕然地轉頭,只見元空正雙手合十,低眉數著念珠。他看似在對我們講述,又彷彿只是喃喃自語:

“如果怨念得以消除,那麼‘藻之花’便不會成為妖怪,正因為無法消除,所以才會墮落為妖,延續至今。”

“果真……是至死都無法消除的恨意嗎?”我探頭望著紛亂的樓下,水原先生已經被刑警拉開,川島軟趴趴地倒在他腳下,再也爬不起來。從水原勾起的唇角上,我讀出了某些東西——那是一種能召喚妖魔到來的,被稱為“怨念”的頑固存在。

①大入道:日本傳說中一種巨大的禿頭妖怪。

第三話 三味長老

眼前最後的景象,是白色貓兒悲鳴的模樣,以及一片晦暗中月輪般隱隱升起的,他的音容……

夏夜,剛經歷過一場暴雨的星空彷彿黑水晶一般透明。星光宛若散落的時空之沙,在遙遠的光年外閃爍著金色或銀色的光……水池中的蓮無聲綻放,開到極致的花瓣悠悠墜落,歸於黑色的水中,完成輪迴。

破碎的漣漪中倒映著我的臉龐,除了偶爾閃現的波光,蓮葉下的池水完全是一片漆黑。不同於夜空的剔透,水池的顏色更接近濃重的墨色,所有投身其中的東西,都將被染上濃重的黑,最終與這一片混沌融為一體。我端詳著波光間明滅可見的臉孔,感覺在裂開的倒影間,我遺失了一些東西。

很重要的……卻無法找回來的東西。

劇烈的頭痛再次襲來,我不得不扶著頭蹲下身去,腦海中不斷閃過極光片羽的畫面,伴隨著一種宛若譴責般充滿悲傷怨懟卻模糊不清的聲音。眼睛潮溼,喉嚨卻嘶啞乾澀,慟哭的衝動被壓抑在厚厚的時間下難以噴發……我知道我遺失了很重要的東西,但我卻始終想不起來那是什麼。

在冗長的時空的黑暗裡,我曾經遺失了寶貴之物,如今已無法再找回的寶貴的東西……

夏天的夢山總是讓人覺得異常不適,過於濃重的水汽蒸騰環繞,將整座山罩得密不透風。等到穿過層林,登上寶塔寺前的石階,我的夏季和服都能擰出水來。白荷上人站在寺院門口等候我,笑盈盈的狐狸眼不知為何看起來異常惹人生厭。

“小楓,難為你這麼大熱天地特意跑來,我在禪房裡備下了涼豆腐和水果茶,先進來歇息一下吧。”老狐狸看起來還是那麼虛情假意。今天它穿一身皂色僧袍,頭戴白巾,斜披一件淺灰色袈裟,看起來倒是十分素淨,那張雌雄莫辨的臉龐彷彿永遠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那張臉很美,白皙皎潔,乍看宛若墨池中探出的一枝皓潔白蓮,但那笑容卻像盤桓在蓮葉下的一尾花斑毒蛇,同樣顏色妖冶身形曼妙,可是暗藏殺機。

白荷上人是個世間少有的美人,雖然對它的真身——那隻白毛雌狐狸並無好感,但我卻不得不承認它化身時高超的審美。無論變男變女,都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獨特魅力,令人忍不住另眼相看。此番即便是化作偏遠寺院中的年輕住持,也依然風度不減當年。無怪乎這座小廟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