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的運氣到此為止了。”
男人動了。
沒人看到他是怎麼動的。
只是下一秒,墨斬風已經躺在地上了,龍吟插在他的右面肩膀上。
“這種程度也能躲過我一擊還真是不容易。”異族男人毫不留情地將龍吟長劍從墨斬風身上拔出來,劃在他的下巴上,“不過這麼近的距離你就沒有這麼走運了。”
墨斬風動了動右手,被異族男人毫不猶豫地一腳踢了出去,整個人連帶著殺劍都飛了出去撞在牆上,一口黑血又吐了出來。
異族男人走了過去,看了看他握緊殺劍的手,狠狠地踩了一腳,道:“這幅德行你還妄想能控制得了殺劍?”
“斬風!”程蝶衣慌忙跑了出去,速度之快讓墨辰都沒能反應過來。
異族男人覺得腳邊一涼,順勢往後一躲,之間程蝶衣手裡拿著一把匕首狠狠地盯著他。那異族男人表情很吃驚,似乎不明白為什麼程蝶衣會攻擊他。
程蝶衣幾乎是撲出去的,整個人摔在地板上抱住墨斬風的身子,墨斬風甩開他的手,還在試圖爬起來進行攻擊。
握住殺劍的人,不死不休。
程蝶衣掰開墨斬風的手,將殺劍撇在一旁,抱住他的頭哭起來,淚水灑在了他的臉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不會武功就不能守住墨斬風,這種時候也只能躲在別人後面,看著自己喜歡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地獄卻不能攔住他。
他想起小的時候,稍有不順心的地方就會換來一頓教訓,他從那時候就學會了乖巧。那是一種已經成為了生理反應的躲避,躲避危險和厄運。不,不是躲避,而是懼怕。生活太苦了,他害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別人生活裡的祭品,沒有人會關心他們的死活,他們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讓他們過的舒服。
墨斬風在程蝶衣懷裡翻騰著,力量卻很弱,若不是他等級高血厚、內功也不差,恐怕拿著殺劍砍的那麼兩下早就死了。
程蝶衣手裡握住的是寒鐵匕首陰,他將墨斬風放在地上,站起來看著異族男人:“想殺他,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程蝶衣很害怕,他甚至是在抖的,可是他的右手還緊緊地握著匕首,強迫自己看著對面的人。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關師傅在責打段小樓的時候他甚至不敢衝上去阻止,可是現在他卻站在這個人前面,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愛這個人,如果今天他死了,那麼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你在害怕。”異族男人皺著眉頭,“為何擋在他前面?”
程蝶衣顫抖著,沒有說話,也沒有移開腳步。
“他分明是個負心漢,他都不要你了,你為何還要救他?”異族男人非常不能理解程蝶衣的行為,“我替你殺死他不是正好?”
“你胡說!”程蝶衣氣得哆嗦,“若不是你給他什麼殺劍,他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愛我!”
“能拿得了殺劍的人都是追逐力量的人,他心中若沒有慾望,不會被殺劍控制。”男人淡漠地說著,只是在陳述事實,“他會甩開你就證明你在他心裡根本沒有力量重要。”
“我……我不相信!”程蝶衣固執地站在前面。
“殺劍見血出鞘,殺氣還在就不會停止殺戮的慾望,你已經看到了,我沒有必要騙你。”異族男人剛剛還翻手擊殺墨斬風,兇悍得要命,而現在卻非常有耐心地對著程蝶衣解釋,情緒變化之大完全不像是一個人,“他心裡沒有你。”
程蝶衣偏過頭看身後的男人,男人爬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樣子跟平素那種雲淡風輕完全不能等同,男人的手還在試圖夠到那把殺劍,彷彿只有殺劍是他的唯一,其他的一切都是阻礙。
“他能感應的只是我的力量,他將對我發起進攻。而你,是擋在我們中間的阻礙,一旦他拿到了殺劍,就會毫不猶豫地穿過你的胸膛來清除阻礙來達到最終的目標。”異族男人憐憫地看著程蝶衣,“你還不閃開嗎?你會死。”
“如果我閃開,你會留他一命嗎?”程蝶衣突然冷靜地問道。
異族男人差異地看著他,皺眉:“不會,他該死。天下負心人都該死。”
“那麼我不會閃開。”程蝶衣平靜地看著他,握住劍的手竟然也不抖了,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為什麼?他會殺死你。”異族男人覺得站在面前的這個羸弱的男人真是傻透心兒了,竟然捨棄性命去為一個負心的薄情郎拖延時間,而且這個薄情的情郎還有可能會在下一刻毫不留情地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