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你昨晚把九嬰擄去做什麼?”解雨臣沉默想事兒,張天昊開口,眼神不著痕跡地在吳邪身上轉了一圈。
張起靈搖頭,說:“沒什麼。”然後抱著吳邪走進大殿。
這時,大殿外,太陽躍出山巒,放出萬丈金光,相襯天幕碧空如洗,萬里無雲,炎熱的一天又開始了。有婢女送來洗臉水及吃食,都被張天昊擋了回去。張起靈放下吳邪,坐在席墊上,吳邪睡夢中擰眉,一隻手滑出,抓住張起靈的手腕。張天昊進來看到這情景,眼神頗為怪異。解雨臣站在張天昊身邊,眼神淡然,只是心中碎唸了吳邪幾句。
“你們在找什麼?”張起靈抬頭,盯著眼前兩人,單刀直入。
張天昊故意怔了一怔,已示對張起靈的話感到吃驚,“什麼找什麼?”
解雨臣看看張起靈,又看看張天昊,忽然笑了。
張起靈見解雨臣發笑,側過臉,望著那個滿面笑容的凡人。
“我們的話,你信不信?”解雨臣眉梢輕揚,發問道:“我們要找的東西能證明我們所說的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吳邪之前反覆唸叨的那些話。”
反覆唸叨的,譬如吳邪說自己不是九嬰,說十日國的首領是一個叫張起靈的男人。張起靈盤坐於席墊,神情嚴肅,不久,手腕忽地一翻反握住吳邪,指腹微微摩挲對方的肌膚,半晌沒有回答。
解雨臣示意張天昊扶他坐下。“你真的是張起靈。”解雨臣直視張起靈漆黑的雙瞳,“我也不知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你有興趣聽你自己的故事嗎?”言罷,他抬手招呼張天昊,“你也坐下,我還有一些事沒說,你應該很有興趣。”
是的,沒人比張天昊更感興趣。張天昊身形頓了頓,似是正消化解雨臣的話,過了會兒,他欣然坐到張起靈的右手邊。這一上午,大殿內兩人都在聽另一人徐徐道來,說的都是未來的事,而最後一人,依然酣睡。
“所以,你們聽懂了嗎?”解雨臣咳嗽幾聲,懶洋洋地斜睨張天昊,“麻煩來杯茶,渴死了。”
張天昊大聲喚來婢女上茶,然後將她們打發出去。
這年代的茶,不過野生茶樹摘下的幾片葉子,至於茶具,便是一個看得過去的陶碗。解雨臣也不挑,他總不能指望張天昊給他一把紫砂半月壺,泡上幽香四溢的雨前龍井,如今有水給他喝,大旱之年已是大幸。
解雨臣低頭啜茶,餘光瞥著張起靈。張起靈眉頭深鎖,既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解雨臣剛才告知給他的事,其內容大致分為三部分:一,張起靈;二,張起靈和吳邪;三,張姓家族與猰貐之間的恩怨。解雨臣說他們要找九曲珠,巫覡張天昊對九曲珠感興趣,願意幫助他們,待他們回到自己的年代,九曲珠便交給張天昊。由於張起靈本人並不是十日國的首領,亦不是姮娥的丈夫,所以張天昊背叛首領之事並不作數。
“我知道他不是九嬰。”張天昊的聲音透著狡黠,“這不算背叛。”
解雨臣眯眼,“好狡猾的說法。”
“不過羿居然不是羿,我很吃驚。”張天昊仔細打量張起靈的臉,過了會兒,他道:“羿應該不是這般模樣,只是我們都受了九曲珠的影響,才將他當做羿吧。”
解雨臣點頭,“可能性極大,吳邪也不是九嬰。”片時,他又自嘲地笑起,“唉,他倆都是有身份的人,怎到我這就成了無名小卒。”
“你在我們眼中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張天昊將目光轉到解雨臣臉上。
解雨臣冷笑,“凡人大好,像吳邪這種披了層九嬰皮,又是被逮,又是被祭天,還不如做個凡人。”他意有所指,側面嘲諷不識吳邪的張起靈。
張起靈當然不做聲,神色嚴肅,仿若沒聽見解雨臣說什麼。這時,吳邪身子動了動,指尖勾住張起靈的手指,緩緩睜眼。空曠大殿,兩張熟悉臉,一個面具男。吳邪突然坐起,抓住張起靈的手,激動地說:“我夢到其他人了!他們在別的年代,參謀長成了呂不韋,特派員成了秦莊王,張海杏是紅拂女,胖大王是虯髯客!身份都由九曲珠任意擇選。”
“噗!”剛端起陶碗,又咽了口茶的解雨臣將茶水盡數噴出。
“特派員說被九曲珠送到其他年代的人,必須依附於歷史中的某人。待我們找出歷史中的九曲珠,就能回到自己的年代。”聞得噴水聲,吳邪這才轉頭,分了一絲注意力給解雨臣,“小花,我夢見他們在那邊的情景,你夢見沒有?”
解雨臣沒好氣地瞪著吳邪,“老子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像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