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想多了,這裡挺特殊不是?算了,當務之急是尋到九曲珠,其他的容後再想。”吳邪側身,給了張起靈一個笑臉,“別擔心我,我們是要進去嗎?”
張起靈深深看著吳邪,稍後,緩緩點頭。
涿鹿之野,來得好。吳邪垂下眼眸,十指捏拳,默默攥緊。水麒麟與大鵬衝進濃霧,載著吳邪等人,飛翔於華夏大地之上。
約莫小半個時辰,張起靈命令水麒麟降落,張天昊的大鵬跟著水麒麟,一獸一鳥四人終於離目標近了些。
“這裡可以。”張天昊選了個位置站定。
吳邪抬頭,發現濃霧皆聚於四野天空,猶如一個大罩子蓋在頭頂,而濃霧範圍內,陽光照射不進來,土地竟未完全龜裂,及目之處,古樹尚存點綠,不說蔥鬱,至少有枝有葉,看得過去。
“我再占卜一次。”張天昊所站的地方是森林的一個石堆中心,看石堆的模樣,像似一種陣法。張天昊表情虔誠,手舞足蹈,踩著奇怪的步伐圍著石堆打轉。
張起靈看著他,片時又轉向吳邪,輕聲道:“古戰場受當年諸神之力侵蝕,遺留殘存陣法,孤魂野鬼,魑魅魍魎處處取人性命,行差踏錯一步,必將萬劫不復。吳邪,你們切記不可離我太遠。”
“他算離你遠嗎?”解雨臣指著張天昊,故意笑道:“舞技欠火候,跳得這麼差,我都不想讓他過來了。”
吳邪:“……”
張天昊舞了一陣,或者說占卜了一陣,停住腳步,斂容正色,走向自己的同伴。“我感應到烈山石,”言罷,遙指西南方向,“在那邊,我們去那邊。”
“那邊?”吳邪順著張天昊的手看過去。
張天昊口中的烈山石,就等同於九曲珠,不知為何,他堅持稱呼九曲珠為烈山石。不過對於張天昊的提議,張起靈持反對意見,“那邊是黃帝城,太危險,我們不過去。”
這地方是古戰場,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來,何況還要往更危險的地方去。但張天昊注意已定,見張起靈不同意,便看向解雨臣和吳邪,嚴肅道:“我知你們不怕死,其實涿鹿之戰以前,那裡不是黃帝城,而是蚩尤城。黃帝將蚩尤城僅剩的建築當做豐功偉績悉數移至新都城,而蚩尤是我們東夷最偉大的首領,他不會傷害我們。”張天昊十分篤定地道。
無論是黃帝城還是蚩尤城,現在都已經是廢墟。一朝天子一朝城,黃帝逝去這許多年,“邑於涿鹿之阿”,享受天下歸順的都城早已落敗,尤其城池逐漸被來自靈山河谷的濃霧籠罩,內裡危機重重,隨時喪命,就更沒有人肯進來了。
“我們……過去。”吳邪毫不猶豫,望著張起靈道。
解雨臣也道:“要回去,便要找到九曲珠。我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危險之類實在算不得什麼。”
“羿。”到現在,張天昊依然堅持稱呼張起靈為“羿”。“走吧,你不會失望的。”他說。
吳邪微笑,拉起張起靈的手,“小哥,跟我一起去,然後,我帶你回家。”
張起靈的心輕輕一顫,看著面前堅持己見的吳邪及另外兩人,半晌後嘆了口氣,終是同意了。他們重新坐上水麒麟與大鵬,飛向黃帝城。
黃帝城原是一座很大的城,後世考古學者認為,黃帝城為不規則方形夯土城,東西寬四百五十米到五百米,南北長五百多米,殘存城牆高五米。實際上,吳邪由上至下瞧去,黃帝城至少是後世認為的十倍之大,且大部分城牆建築坍塌後,因被濃霧籠罩,竟未完全風化,大半還保持著當年的模樣。
“這霧是神明對炎黃部落的恩賜,沒想到它卻保留了蚩尤城。”張天昊道。
水麒麟和大鵬再度降落,落於黃帝城蕭索的宮殿前方。
宮殿還在,沒有消亡,陶片、石片、青銅器散落一地,訴說它曾經是四方來朝,顯赫一時的王都。
“我真不敢相信。”吳邪望著前方,“它是黃帝的宮殿?”
一座巍峨宮殿,不屬於這遙遠的蠻荒年代,那些磚瓦是黑色的,上面雕刻著吳邪不認識的花紋。“建築風格明顯不符,這宮殿其實跟我們一樣來自別的年代吧。”
“你看那些青銅鈴鐺。”解雨臣忽然指著殿前廊下的一排鈴鐺出聲。
鈴鐺彷彿知道有人看它,片刻後竟無風自響,發出清脆卻猶如來自亙古的鈴音。那是一種召喚,召喚人們拜伏於他,召喚來者進入這座被人遺忘的宮殿。
吳邪一陣精神恍惚,解雨臣身形搖晃,不一會兒傷腿受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