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他現在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不容半點差錯,心智更是非常人所及。每每午夜夢迴,睜開眼看到層層黑暗壓迫,竟是久久等不到日出,連心緒都層層疊疊翻湧起來,竟也微微感到驚懼。
這並非膽怯,而是身處亂世對這個時代特有的敬畏和無措。越是想要抗爭,越是覺得深陷泥沼,有的人把他當成浮木,可他的浮木又在何處?
對於蘊儀……自己是喜愛她的,正因為太過喜愛,才對她要求更嚴格。其實他很矛盾,他心裡所受的折磨不比她少。他的浮木還只是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處在敢於執著的年紀。一方面,他希望蘊儀選擇他;而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蘊儀的選擇是他。因為,那將意味著,她放棄了民族氣節,成為一個心中沒有國家的人。
他更害怕她會成為下一個汪曼春!當年的汪曼春又何嘗不是一個善良的小姑娘,後來也摒棄了自己的國家,變成了如今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他害怕如果蘊儀連最基本的民族信仰都沒有,會逐漸墮落,會逐漸……這樣矛盾又複雜的心情,誰能夠體會呢。
“大哥?”阿誠擔憂的看著沉默不語的明樓。
很快除錯好心情的,明樓示意阿誠坐下:“我沒事。繼續吧,我剛才要說,說什麼來著。”
思緒有些混亂的明樓一下子就忘了剛才說到哪裡來了。見此,阿誠接過話茬:“今天梁仲春和我提到一個人——孤狼。另外,我也在南田洋子的辦公室裡,也發現了孤狼的報告,幾乎所有的內容都是圍繞著我們明家的。而且,孤狼直指大姐就是共|黨,您也有重慶分子的嫌疑;此外,還特別備註:阿誠可利用!”
“這個孤狼對我們家裡的情況,也太熟悉了。”明樓暗自琢磨著身邊出現的一些人。
“我感覺這個人就在我們身邊,我懷疑是桂姨。”阿誠的聲音越發低沉,就算摒棄前嫌,她也是最有嫌疑的:“在她出現之前,我們家裡的情況可沒洩露得這麼徹底過。她現在日夜住在家裡,肯定有時間在我們不察的時候,偷偷潛入房間找東西。或許她就是從一些蛛絲馬跡上,推出來的。”
“十幾年不知蹤跡,突突冒出來,還是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確實值得懷疑。”明樓緩緩嘆息,按摩著穴位緩解頭疼:“你馬上調查一下她的檔案。仔仔細細的看,如果這個檔案是假的,那麼她這個人就是真的有問題了。”
“那麼,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保持常態!”
※ ※ ※
中西合璧的蘇公管,浪漫與莊嚴的氣質並存,和一些普通的宅院不同,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牆結合淺紅屋瓦,連續的拱門和迴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廳,讓人心神盪漾。文雅精巧不乏舒適,門廊、門廳向南北舒展,客廳、臥室等設定低窗和六角形觀景凸窗,餐廳南北相通,室內室外情景交融。
身著暗黃和黑色曲紋相交的旗袍的王雪琴,感嘆著蘇公管的匠心獨運。一直覺得這蘇家就是個老學究,不是因為蘇繼榮手裡的人脈,尓豪配蘇蘊儀還委屈了。現在看來,真是自己太短視了,還好,不晚,不晚。
這牌桌啊,就是個‘交心’的好地方,否則自己又怎麼會知道蘇小姐要相親這種事;得到她生病的訊息。話說,這人病了,是心最軟,最容易感動的時候。尓豪要是在這邊上,這麼隨意殷勤一下,還不手到擒來的事。
陸尓豪不耐的扯扯領帶,頻頻看著腕錶:“媽,我和方瑜下午還約好去公園的,到底要等多久啊。”
“尓豪,你別急嘛。”如萍柔聲安撫著:“蘊儀也算是我們的朋友啊,她生病了,我們是該來看看的。方瑜就算知道,也不會怪我們的。”
“對呀,瞧瞧如萍多懂事,你呀就給我安安靜靜坐在那裡,等看完病人我們就走了。”從前她還覺得這方瑜不錯,自打見過蘇蘊儀,這麼一對比。真是上不得檯面,以後尓豪是要幹大事的人,怎麼能有一個這麼不大氣的媳婦。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身穿灰色長袍的蘇繼榮就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身後還跟著管家雲萊:“敢問你是?”
‘呵呵呵……’標誌性的響聲在屋內響起,王雪琴起身緩緩欠身:“蘇老先生好,我姓王,夫家姓陸。這是我的兩個孩子尓豪和如萍。”
被點名的兩人,也有禮的彎了下腰,異口同聲道:“蘇伯伯好。”
蘇繼榮點點頭:“敢問你們來是?
王雪琴笑盈盈的看著的蘇繼榮:“尓豪、如萍一直和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