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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聶傾城眼見生機得現,也歡喜得瘋了,一時竟未查覺何謂“救駕”,只拉住盛羽朗聲笑道:“瞧,我就說咱們都能活吧。”

此時最為尷尬的,便是梓國的李將軍了。

話說梓國這邊的兵力原本不弱,可一則因為分了人鎮守城外警惕戰北極,二來要對付叛逃反軍勤王軍,三來則是因為饑荒戰亂,攪得軍心不穩,人心惶惶。

葉朝扉為了救助平民,安定政局,一意孤行開倉放糧,放得還是軍糧,這根本是拆東牆補西牆,情急之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打仗的將士吃不飽飯,再默默一尋思,連他們兵營裡都吃不飽飯了,那家鄉的父母妻兒豈不是更吃不飽飯?

如此一想,人心愈發煥散。如今梓國三位大將已殆兩人,僅剩性格格外保守謹慎的李將軍一人,相反勤王軍這邊著裝不齊,穿得花花綠綠,粗看似一派烏合之眾,其實進退有度。

他們這邊的大將原本也是梓國將領,皆因不服葉朝扉酷政監國,又因與過世的北崢王有誼,這才叛歸聶傾城這邊,且不論屬下官兵,就是這位李將軍本人,早年也曾是勤王軍羅將軍的屬下,下頭的兩派士兵都是梓國人,有許多人曾在一個兵營裡流過汗,搭過肩,賭過錢,稱過兄弟,更有許多還是同鄉,兄弟,父子。

於是不用李將軍喝令,這場仗竟似打不下去了。

葉朝扉冷眼旁觀,他知曉自己真實身世後,早已心灰意冷,再經過這一輪生死之戰,眼見華麗的梓宮變得滿目瘡痍,眼見聶傾城與盛羽兩心相換,生死與共,心就像被人抽空了一般,往日的執著之念盡數拋諸腦後。

如今回望前塵,想起舊日如影隨行折磨他半生的執念,那夜夜難寐,輾轉往復啃噬血肉的心魔,權勢、名譽、被承認、被愛惜……種種情緒一時走馬燈般在心頭掠過,又漸漸如落雪融入泥土,終於一絲絲地消失殆盡,這長長的歲月,只是一場人生大夢。

眼見聶傾城和盛羽已無性命之憂,他悄然隱在蜂擁的人群后,最後看了眼盛羽。

她和聶傾城緊緊牽著手,雖然形容頗為狼狽,神情卻還鎮定。羅將軍正向聶傾城稟報勤王軍的布軍,她卻微微側了頭,已盲的雙眼遊移不定,像是在尋找什麼。

葉朝扉微微一笑,他知道聶傾城一定會對她好的,所以……

別了,阿羽。

他還有他未盡之事,太后葉書眉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小皇帝更是他當日為爭取先帝歡心,用假孕的手段,從民間抱來的孩子。

他一手拱得他們坐上這烈火烹油的寶座,將性命安危繫於他一身,血緣是假,情份和責任卻是真的。

葉朝扉待要悄悄潛去太后的德璽宮,忽然聽到高處傳來一女子淒厲的尖聲呼叫,“葉朝扉,葉朝扉,你在哪裡?我知道你沒死,你出來,出來啊!”

其他人等也聽到了,都紛紛抬頭尋找那聲音的來源。

梓宮靠近宮門處有一座高高的祭臺,那裡原是每有大事,梓皇率眾臣祭天的地方。因為敬畏神明,所以建得格外高聳入雲,似乎這樣便能離神明更近一些,將天之子的聲音傳予蒼天。

聶傾城抬頭細看,瞧得分明後不覺手上一緊。

盛羽雖然看不見,耳力卻強過一般人許多,初聞便覺得那聲音很耳熟,待發現聶傾城緊張地抓住她的手,心中已明瞭七八分。

羅將軍眉梢眼角都是喜色,“恭喜小王爺,適才勤王軍兵分三路攻城,魯將軍從葉賊府上抓到十公主,她已坦明,先帝並無留下皇子,如今的小皇帝不過是個假貨,乃是葉賊用來矇混天下人的傀儡。現下聶氏皇族的男子僅餘小王爺你一人,十公主已答應,要在祭臺上向全天下昭告葉賊的狼子野心,這梓國的皇位……”

聶傾城果斷揮手攔住他,盛羽的心卻剎時涼了。

聶傾城沉聲道:“不管怎樣,將太后皇上綁到祭臺上總不成體統,先隨我救人。”

盛羽拉拉他的袖子,“十公主她怎麼了?”

彷彿是在回答她,那高高的祭臺上又傳來阿十一聲高呼:“葉朝扉,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妹子從這祭臺上推下去!”

眾人不覺驚呼。

只見高高的祭臺上,這大梓國最尊貴的公主殿下,當朝丞相葉朝扉的髮妻,竟如瘋子一般將被綁得粽子似的太后娘娘押到牆沿邊,她似乎受了傷,掙扎無力,腦袋低低垂著,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在北風中無助地飄蕩。

聶傾城劍眉微擰,他已數年未見阿十,眼見她歇斯底里如此瘋狂,完全沒辦法和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