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崢二話不說就消失了,雲懷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心中疑竇叢生,轉而向薄湛問道:“你讓他回碧落宮做什麼?”
“先從宮裡找起。”薄湛一言揭過,表面淡然,內心早已如同烈火燎原。
雲懷眯著眼盯了他半晌,隔空打了個響指,隱藏在暗處的守衛們悉數掠向了碧落宮,來無影去無蹤,唯有林間枝葉輕輕晃動。
霍驍顧及衛茉的安危,怕動靜太大惹來別人的注意,便拐著彎地提醒雲懷:“啟稟王爺,介於您與茉茉的關係,是不是……”
“他們知道分寸的。”
一句話安了霍驍的心,而云懷自己的心卻無法淡定下來——這兩個人究竟隱瞞了什麼?還是在朝廷惹了什麼仇家?弄得茉茉平白無故要遭這種罪,他回頭定要查清楚!
就在他沉思之時薄湛已經翻身上馬,揚鞭一抽,馬兒撒開蹄子飛快地向碧落宮奔去,濺起無數青草碎石,逐漸消失在光影中。身後眾人也不再遲疑,紛紛躍上馬背,朝同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冰山一角
這是哪兒?
衛茉從昏睡中醒來,視線一片朦朧,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封閉的房間中,滿室空空蕩蕩,依稀可見一盞橘燈在角落裡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忽明忽暗,映在紙簾上的那道人影也跟著深深淺淺地變幻,儘管如此,衛茉還是立刻認出了那熟悉的輪廓。
“你醒了。”
那人慢慢轉過來正對著她,深邃的面容被籠罩在薄翳之下,表情甚是模糊,她支起身子回望著他,沒有露出任何情緒,一味地緘默。
“小知,到現在你還要裝作不認識我麼?”
衛茉緩緩坐正,菱唇翕動,似嗟似嘆地說:“秦宣,好久不見。”
深沉的目光驟然變亮,秦宣移步上前握住她的雙肩,異常激動地說:“真的是你,小知!你沒死,你回到我身邊了……”
他的力氣很大,捏得衛茉一陣鈍痛,她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掙開了他的手,站起來凝視著他說:“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方式下見面。”
秦宣僵了僵,道:“你受傷之後我去看望過你一回,被薄湛擋在了門外,若不是沒有其他辦法,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衛茉似乎對他的解釋完全不在意,轉過身走到窗臺前,隔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身份的?”
“在我書房的暗格被人動過之後。”
“原來如此。”衛茉微微垂下長睫,聲音越發淡渺,“這麼說來,之前我在北院碰到的青衣少年還有四合院裡的祁善人都是你安排的了。”
“……是。”
秦宣的聲音很低,似乎怕衛茉因此而不高興,沒想到她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
“那你今天大費周章地帶我來到這裡,究竟所為何事?”
“什麼事?”秦宣扯了扯嘴角,笑得無比苦澀,“你重新活過來了,不來找我,不與我相認,卻還問我所為何事……小知,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衛茉回身看著他,雙眸似一泓潭水般深不見底,“今非昔比,你我早已不是一路人,認與不認都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秦宣陡然變了臉色,衝上來箍著她的手臂低吼道:“我們不是一路人,難道你跟薄湛就是一路人?”
衛茉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這種態度在秦宣眼中無異於預設了,胸中妒火倏地燃燒起來,猶如焚野燎原,一發不可收拾,不知不覺間,緊扣的十指在她手臂上留下好幾處青紫。
“一年多了……這幾百個日夜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我找不到你的屍體,夜夜都在盼你入夢,就算不與我說話,對我笑一笑也好,可你一次也沒有來……現在我明白了,這是因為你還活著,可同樣的,現實裡你也沒有來,寧願嫁給一個陌生人也不願來找我,你究竟還記不記得那一紙婚約?”
衛茉沒有解釋自己是如何陰差陽錯地嫁給了薄湛的,只是寡淡如水地問道:“這句話,你娶駱二小姐時沒有問過自己麼?”
秦宣難以承受地倒退了幾步,旋即淒涼地笑開了。
“哈哈哈……問得好,這一切全是我作繭自縛!以為犧牲全部可以換來你一條命,誰知不但沒留住你還把自己也賠了進去,如今你回來了,我卻成為那個失約的人了,呵……原來造化弄人便是如此……”
笑聲迴盪在廢棄的宅院裡,越發顯得荒涼四起,只是相隔不到幾米的地方顯出截然不同的景象,一人痴狂得像是入了魔,一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