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茉扭了扭手腕沒掙開,頸後越發燥熱,微惱之下,她故意不配合地說:“我還沒想好要寫什麼。”
“沒關係,為夫想好了。”
薄湛潤了潤筆,行雲流水般寫下兩行字——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
薄玉致伸了伸脖子,看清內容之後眼底興味更濃了,這哪是什麼春節楹聯,分明就是示愛,字裡行間充滿了柔情蜜意,看得她都臉紅了。
“侯爺要把這個掛門上?”
衛茉轉過身挑眉看著他,沒有說出口的半句話是不知老太太看到了又要作何感想,薄湛卻毫不在乎地說:“當然,現在就去掛起來。”
他抖開了丹紙,正準備交予婢女,忽然動作一滯,緩緩擰過身看向衛茉,黑眸閃動著魅人的光芒。
“好像還缺了橫批。”他湊到跟前與她咬耳朵,“不如就寫早生貴子?”
衛茉清冷的面容驟然泛起了紅暈,嘴邊緩緩擠出一句話:“侯爺還真是……文采過人,妾身佩服。”
薄湛大笑,信手一揮,真就添上了那四個字,然後讓婢女一一裝裱好,堂而皇之地送去了白露院,衛茉忿忿地撇開臉,薄湛又把她扳了回來,笑得愈發歡暢,薄玉致在邊上看著這一幕不禁暗自偷笑。
比起去年那愁雲慘霧的春節,今年有了嫂嫂,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夜幕很快來臨,燈火萬家,星河璀璨,無不洋溢著喜慶的氛圍,爆竹聲更是源源不絕,直到晚膳時分才停歇。
今日是靖國侯府人最齊全的一天,除了一年不見的薄潤,還有長年病臥的五姑娘薄玉蕊,以及衛茉尚未見過的薄青之女薄思旗都齊聚一堂,享受著極其豐盛的團圓飯。
薄湛和衛茉算來得遲的,一進大廳,八臺柏木羊角桌椅映入眼簾,上面擺著兩付鶴紋景泰藍的碗碟,旁設矮几,列有暖爐和箸瓶,下層的案臺上還放了一盆南天竹,綴以鵝卵石,織成細密的翠色,袖珍又討喜。
兩人向老侯爺和老夫人行過禮後安靜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在周圍奼紫嫣紅的映襯下,兩人素淡的衣裝反倒格外顯眼,各種視線一陣陣掠過,好奇的嘲弄的都有,衛茉略感不適,才皺起眉頭桌下便伸來一隻手,輕輕揉捏著她的掌心,無形中起了安撫的作用。
兩步之隔的桌旁坐著薄玉致,見他們來了,立刻拽了拽薄玉蕊的袖子,隔空向他們示意,並悄聲介紹:“玉蕊,那是嫂嫂,怎麼樣,跟哥哥很相襯吧?”
薄玉蕊怯怯地看了衛茉一眼,點頭道:“很相襯。”
衛茉離得近,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望向了薄玉蕊,她五官娟秀,面容白皙,似弱柳扶風,舉手投足間,裙角的兩隻蝴蝶也隨之舞動翅膀,甚是靈動,但儘管衣容俏麗,還是能看出內裡的虛弱。
聽薄玉致說,薄玉蕊是她姑姑的女兒,當年不顧老夫人的阻攔嫁給了一個窮書生,日子雖苦了些,兩人感情卻很好,不幸的是,他們在幾年前的一場地震中雙雙殞命,留下一個年幼的女兒,老夫人便派人將她接到了府中撫養。
後來年歲漸長,在侯府富裕的生活下薄玉蕊的身體養得十分健康,如今這副模樣全是因為去年冬天生了一場大病,之後精神就不太好,看了不少大夫,都找不出病因,不過薄玉致完全沒把她當病人,一有時間就拉著她到處晃,感情非常好。
“吶,這是宮中賜下來的炙羊腿,聽說是用草原進貢來羔羊做的,你嚐嚐看,別總吃素的,一點肉都不長。”薄玉致一邊擺出姐姐的口氣訓著薄玉蕊,一邊挾了一筷子肉放到她碗裡。
“嗯。”薄玉蕊張嘴咬了一小口,隨後蹙起了娥眉,“好羶……”
“不羶還是草原羊麼?”薄玉致見她懨懨地放下了銀箸,又讓婢女換了另一樣菜品來,“這個玉枝焙豬頸是你最喜歡的,總能多吃點吧?”
薄玉蕊衝她笑了笑,乖順地吃了好幾片。
衛茉看到這裡終於轉過頭,心中莫名惘然,欲飲一盞酒,手卻被薄湛擋在了半路,只見他溫柔地奪過酒樽,讓婢女換成了果漿,然後才交回她手裡。
“喝這個吧,不然今天又要我抱回去可怎麼是好?”
衛茉被他說得有些羞臊,冷冷地扭過臉不理他,那點兒惆悵卻不知不覺散去了。
很快,宴席過半,大家興致都高了起來,薄玉媱上前說了祝詞,又倚在老夫人身旁撒了一會兒嬌,逗得老夫人笑聲連連,直說她是個鬼靈精,馬氏作勢說了她兩句,見老夫人護得緊便由她去了,最後還是薄潤把她叫回來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