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所藏古籍甚多,你拿著這個,無須通報儘可隨意進出。”
“謝王爺。”尤織彎身接下。
話說到這,兩個男人心裡也基本有數了,正好衛茉的藥已經喝完,薄湛讓她躺下先休息,然後與雲懷一齊走出了房間。
小樓臨水而築,二樓風景獨特,站在視野開闊的露臺上,碧波游魚一覽無餘,竹林高起如錐,雁聲遠囂迭至,圓形練武場猶如巨龍點睛,沉穩地盤踞在王府的正中央,莫名地蕭颯冷寂。
兩人半天都沒有開口。
不久之前他們剛剛打過一架,而同樣的問題在幾個月後再次出現了,這一次傷的還是衛茉,可他們的心緒比上次更加複雜,擔憂、防備、不安通通攪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
其實雲懷自己也不明白,既然衛茉不是他的師妹,為什麼他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擔心她,想保護她,見不得她受一絲一毫傷害,他想或許是把她當做了寄託,亦或是在潛移默化中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性格的衛茉。
一言難盡。
他也知道薄湛在提防著什麼,總不能一直保持緘默,既然都是為了房內的那個人,總要有人來打破僵局,於是他率先踏出了這一步。
“毒是從飲食裡下的,侯府裡的人……你有懷疑的麼?”
薄湛淡淡道:“我大哥最近新添了房妾室,他們認識的時間剛好是齊王派人刺殺你失敗之後,也是他手下去周山轉一圈回來之後。”
雲懷面罩寒霜,手猛地拍上欄杆,發出沉重的響聲,“他還真是賊心不死!居然把主意打到茉茉身上來了!”
薄湛凝視他片刻,驀然轉回頭,疏冷的嗓音散在空氣之中,吐字異常清晰:“王爺不必因此懊惱,齊王的目標本就不是你而是我,只不過一開始他弄錯了人罷了。”
“你什麼意思?”雲懷驟然眯起了雙眸。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茉茉為何跟你說對不起麼?”薄湛頓了頓,目中一片冷清,“是因為瞞了你這麼久,也是因為連累你遭受齊王的襲擊。”
“可這沒道理!齊王一直想要拉攏你,怎會對你……”雲懷倏地收聲,腦海裡驚電般閃過衛茉所有的言行舉止,一下子連成了一條線。
她性格剛強,善於隨機應變,識兵器穴位,甚至還懂得嚴刑拷問,這樣的姑娘一定不是尋常人,她說被人殘忍地殺害了,無論如何都會想要報仇的吧?要是薄湛為了她暗地裡做了些什麼,那這一切或許都說得通了……
“她的死是不是跟齊王有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兩人相互對視,眼中的探究都已達到頂峰,分明是晴空萬里的天氣,此刻卻如同烏雲壓頂,低壓環伺,緊迫得連鳥雀都振翅飛開,不敢嘰喳吵鬧。
“不管是不是都不能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面對聲色俱厲的雲懷,薄湛緊抿著唇沒有作聲。
他們平時的衣食住行都由自己人操辦,非常安全,誰知道去一次祖母的院子就這樣了,實在防不勝防,偏偏那女人查不出任何可疑之處,清白得猶如一張白紙,於是陷入了僵局。
“既然進了茉茉的身體,就好好活下去。”雲懷拂袖轉身下樓,走到拐角處稍稍頓住了腳步,“不過既然已跟齊王開戰,無論你告不告訴我事實,你我已經被綁在一起了。”
換句話說,即便薄湛不與他聯手,在外人眼裡他們也是一夥的。
薄湛何嘗不明白?也知道雲懷是值得信賴的人選,只是為了衛茉的安全始終不肯踏出最後一步,這一次談話依然沒有結果。
深夜。
伸手不見五指的簷下劃過一道頎長的身影,悄然踏出侯府側門,來到宜江岸邊,細細看去,橋墩的陰影下正站著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黑衣裹身,絹絲蒙面,微一側頭便露出了那雙暗色瀰漫的眸子,讓人心頭髮涼。
男子負手斂袖踱著步子慢慢走過去,道:“今兒個姑娘來得倒是早。”
“是你來遲了。”蒙面女冷冷地瞅著他。
男子勾起薄唇輕挑地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是麼?那是我讓姑娘久等了,不知這次又有什麼命令下達?”
“爺讓我同你說一聲,儘管這次的一箭三雕之計未能成功,但也算辦得不錯,接下來懷王和侯爺可能會想盡辦法調查毒香一事,你我最近就不要再見面了,免得露出馬腳。”
“知道了。”男子淡淡地應了聲便抬腳往回走,忽而鬼魅般地轉過身衝女子說道,“姑娘的制香手法無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