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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晚上他打斷演出讓我跟他離開。”

“然後據我們所知,暑假過後,霍格沃茲藝術學院裡就多了一個人,那位大師的助手和私人模特。”福吉低頭翻了翻卷宗,“你被允許旁聽所有教授的課程,但實際上你沒有入學資格,有些學生認為你利用了鄧布利多。你是有目的性的嗎?從戈德里克山谷開始你是不是就已經帶有這樣的目性,用了某些辦法,”在這裡他輕咳了一下,“讓他對你這麼執著,把你從那種怪物馬戲團裡拯救出來?”

波特仰起臉來,眼中幽綠火焰翻騰,“除了尊敬和答謝,我沒有任何目的。除了最偉大的作品,也沒有任何東西是阿不思?鄧布利多執著的。”

彷彿看見了兩束鬼火,裡德爾一時忘了這還是在白天,整個法庭都沉進潮溼夜色裡,只要攥緊手指就能擰出墨水來。

他曾見過這樣實體化的,審判式的嚴厲怒火——伊庫斯,當“艾倫”全身肌肉緊繃,俯在馬背上斥責那些給馬匹戴上鐐銬、用帶刺靴子驅趕它們的人類時,少年眉下灼燒的幽綠鬼火完全證實了想要和他在馬廄偷情的女孩為何會讚歎“你有最漂亮的一雙眼睛”。

那是珠寶商收集的眾多珠寶裡的異端之最,不可侵犯的神性與蝕骨魔魅並存的翡翠,只要見過一次就不可能不惦記它截然相反又融洽的雙重特質,不可能不為之既產生靈魂觸動又被其刺激到肉體知覺的,裡德爾沒能得到的珠寶。

“我理解你的敬意和對所有詆譭鄧布利多的人的憤怒,”裡德爾在忽然被肅穆籠罩的法庭裡輕輕地說,聲音低柔而不可抵抗,“但你必須明白一點。”

他轉臉迎上波特的雙眼,清晰地,殘忍地開口:“有些東西,並不是可以拉低品格的秤砣,只不過是讓人類成為人類的腳銬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ACT。3

裡德爾讓椅子後仰,臉朝天花板,想起在霍格沃茲上學的四年裡,自己經常跑到隔壁的醫學院欣賞解剖課,霍格沃茲的藝用解剖對他而言早已不夠格。那時候他十八|九歲年輕英俊,很討隔壁解剖學女教授歡心。

醫學院解剖室冰冷蒼白完全學術化的天花板,飛蛾與蛛網都沒有的光芒天堂,他幻想過新鮮肉體的血液濺上去,把那垂下的,鐵條裹著的燈泡也含住。生命在死亡之後更能讓人感到鮮活,活人遠不如死人美麗,他被死亡的奇異美感網羅,對臺布上肉體溫暖的模特提不起繪畫興趣。

“感受生命。”

當年還不是霍格沃茲校長,年近五十的油畫系教授鄧布利多站在畫架旁。

“面板下脈搏的跳動,光線穿透的程度,色彩的變化,是一首交響樂,空氣也會因為質感而產生獨特氣味,因此,感知它們不止要用眼睛,視覺聽覺嗅覺觸覺,甚至味覺……”

是啊好像我們能幻想嚐到模特面板上的鹹味。裡德爾總對此忍無可忍。

“……傳達更豐富的知覺,是賦予作品力度的關鍵。”

我不想畫死人一樣呆滯的模特,真的死人還能喚起奇妙化學反應,假的死人只能催生倦怠,該死的鄧布利多。裡德爾心裡躁動得想拿手術刀在那人偶模特身上精巧操作,剝開面板更清晰地看到脈搏,為什麼灼燙紅色血液流動的地方面板卻顯出冰一樣的藍色。

“她不夠,遠不夠我的審美。”

交不出正常向作業的裡德爾這麼解釋,語氣彬彬有禮略帶清高。他被追隨者稱讚為新畫派開創者太久了,再怎麼拘泥於古典主義的教授都不得不對他巧奪天工的繪畫技術俯首,承認他可怕的天賦。

鄧布利多認真地看了許久他畫布上脈搏猙獰面容故作僵硬的女性人偶,抬起臉來嘆了口氣,“從你的畫裡的確能感受到美,一種扭曲的獨特的美感,只是它也許表達了你的內心,卻不能感染和你思想不同的人,也很難有更深刻的東西。”

“還能有比死亡更深刻的主旨嗎?”裡德爾作求教狀,話說不了更多,他得咬緊牙齒以防吐出岩漿。

“使人願意為之去死的東西就已經比死亡更深刻了。”鄧布利多說,“除此還有其它的,比如愛,當你遇到時就會明白。”

這真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觀……對方高高在上的地位和大師說出的話總被奉為真理的庸常世界,給裡德爾造成的心理創傷不止一點。

不可否認,畢業後近二十年的時間裡他堅持著以死亡為主旨作畫,卻在每一次落筆中都無法抑制地想起那個該死的所謂大師的譏諷——他視其為譏諷,完全否認他世界觀與存在根基的言辭——比死亡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