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仔細地問過代王之後才知道,先前衛青等人在北面的那兩場大捷,徹底激怒了匈奴人。
現在匈奴人開始瘋狂地反撲,戰火一路從雁門郡燒到了上谷郡,沿途邊城無一倖免。
“父王現在很是頭疼。”代王一面捶著自己的額頭,一面嘆息道,“照理來說,代國是理當出兵的。但是阿榣、阿陽你們也知道,這些年父王實在是有些怕了。”
代王子撇撇嘴,道:“父王日前不是接到了車騎將軍的信麼?”
“是啊,車騎將軍衛青的書信。”代王連連捶案嘆息,“要不是接到了衛青將軍的信,父王還真打算就這樣矇混過去,或是用這支郡*從旁協助。但是現在、衛青將軍邀父王與之合圍,父王這把老骨頭還真是挺不住。”
代王說到這裡,忽然瞟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提議道:“不如阿陽你去?”
“我去?!”代王子嚇了一跳,連連搖頭,“像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只會紙上談兵、甚至連紙上談兵都談不好的文弱書生,帶著郡*前去,不是送死麼。父王還是從郡國裡揀兩個能用的將軍出來罷,將兵符印鑑交與他們,讓他們帶著郡*去罷。”
代王瞥他一眼,道:“能用的將軍,幾乎都戰死了。”
代王子噌地一聲跳了起來,結結巴巴道:“戰戰戰戰戰……戰死了?”
“是啊,都戰死了。”代王的聲音有些沉重,“這些年匈奴人頻頻南下,而且十有八/九會經由代郡。代國能用的將軍,我都派到戰場上去了,但他們都沒有熬過三年。”
說到這裡,代王忽然苦笑道:“現在也只剩一個父王留給我的太尉了。”
代王子想到那位鬚髮皆白的太尉,禁不住抖了一抖。
“那便沒有別的法子了麼?”代王子皺眉道,“總不能隨意指一個士大夫去罷?”
宮裡一時陷入了沉默,代王和代王子都兩兩相顧無言。忽然間,一個清清靜靜的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既然父王與王兄都不願去,那不妨讓我去罷。”
代王和代王子都嚇了一跳,循聲望去,發現出聲的是自己的女兒(妹妹)。
“阿榣莫要胡鬧。”代王抖了抖他的鬍鬚。
雲瑤搖搖頭,輕聲道:“我並非胡鬧。王兄是將來的代王,自然不能隨意上戰場,也不能隨意出王都,但我是翁主,無需顧忌到這些。而且——”她目光在代王子身上流連片刻,道,“我還可以以王兄的名義去。”
☆、40|40|
一語既出,代王和代王子都愣住了。
但他們愣了片刻之後,又感到這個主意實在很妙。
正如雲瑤所言,她是代國的翁主,不用像代王子那樣事事謹慎,連出王都也要小心翼翼。而且她與代王子長得有五六分相似,要是讓她來假扮代王子,未嘗不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代王瞥了一眼代王子,問道:“阿陽以為如何?”
代王子望望自己的父親,又望望自己的妹妹,終於說出一個字來: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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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雲瑤便帶著代國的兵符印鑑,前往代國駐軍所在的邊城。
離開之前,代王曾仔仔細細地叮囑過她:在邊城不要不要胡來、不要逞能、不要跑到匈奴人的營地去。郡國駐軍雖多,但這些年被匈奴大軍打得怕了,未必比得上衛青將軍麾下的大軍。她留在邊城裡,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平平安安地回來。
雲瑤應下了,同時也將膠西王翁主的脾氣秉性,透露給了代王一些。
代王撇撇嘴,道:“你還不相信父王麼。她的脾氣秉性再古怪,也不過是個小女娃娃罷了,又是父王的晚輩,難道父王還能栽在她手裡不成?嘿嘿,劉家的人,還從未有哪一個不古怪的。”
別的不說,自己跟前的這一兒一女,也是兩個古里古怪的人。
雲瑤拿代王沒辦法,便只能叮囑自己宮裡的女官,千萬要看好那位膠西國翁主,別讓她又胡說八道了。她是真真切切領教過膠西王翁主那張嘴的威力的,知道那人一開口,天都能塌下來。
等到女官們齊齊應下來,說自己定會好好看著那位膠西國翁主,她才安心地離開。
雲瑤靠在馬車車廂裡,一面思索著代王剛剛留下的話,一面展開代王留給她的一封竹簡細看。
這是衛青將軍寫給代王的親筆信。竹簡上說,希望代國駐軍能從西北面出兵,與自己形成犄角之勢,合圍。雖然她有些不大明白,到底“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