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換夠鈄牛 �
“我醒來時,傷口都被血凝固了,我試著發聲,卻發現自己跟啞巴沒什麼兩樣,一想到王爺此刻可能面臨的危難,我就恨不得立刻飛回去!可當我趕回去時,卻發現地面整齊如初,像是被人刻意打掃過,不見半分打鬥的跡象,我頓覺蹊蹺,便沒急著進去,而是攀上屋頂往下看。”
蕭紹寅的臉色自始至終都是平靜的,但隨著李棋的這段話,他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許改變,但最終他還是強忍著沒有打斷。
我站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看得也津津有味,畢竟蕭紹寅的臉部表情不比李棋那福爾摩斯似的獨白要遜色多少。
李棋的眼神透出一股不堪重負的脆弱,他也像蕭紹寅那樣露出了忍耐與焦灼的神情,聲音更是微微顫抖:“我看見了寅王,他跟王爺發生了爭執,地上還摔了一個藥碗。”
“寅王說了一句,你是什麼時候懷疑的?王爺哈哈大笑起來,他說,從你第一天餵我藥起,我就起了疑心,可我沒有拒絕,你喂的藥就算是砒霜又如何,你要親手喂,我便親口喝!”
李棋的嗓音本就粗糲,他壓低聲音這麼一模仿,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我一開始對李棋的話半信半疑,可聽到這裡,我卻是信了七八分,聽這虐戀情深的調調,大娃與二娃的孽緣關係簡直一目瞭然,呼之欲出了。
“滿嘴胡話!信口雌黃!”蕭紹寅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他不等李棋說完便異常粗暴地打斷:“你接下來想說什麼?是想說我故意將紹初帶去獵場,故意讓渭王射中他,又故意假以神醫在府的藉口留下紹初,然後一直給他喂毒,等他死後我就能奪取你們的勢力,順便嫁禍給渭王對嗎?”
李棋沒有再開口,但他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蕭紹寅神經質的表現讓我越發確定了李棋口供的真實性,而在場的屬於蕭紹初的親信將領們紛紛對他報以仇視的目光,甚至有好幾人熱血上腦地想要衝上前來拔刀砍人。
“別管他,李棋你繼續,這個兇手需要更多的證據來打倒。”我不顧蕭紹寅的癲狂,徑直朝那道依舊跪在地上的身影喚道。
李棋並未對我多施一眼,更吝於回應我半句,這種對我很不善的態度,顯然秉承了他主人生前的風格,但偏偏這種做派卻更增添了信服力,若是他對我態度友好些,反倒會讓他陷入‘被收買’的疑雲中。
“寅王給王爺的藥裡下了毒,這是我親耳聽到的,可後來我卻被寅王發現了,王爺讓我快走,他一時氣急便舊疾復發,我自知死在那裡都救不了王爺,於是我便想著去找你們來救王爺,誰知寅王的走狗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將我逼上了絕路,幸好九死一生,我又幸運地被一家農戶所救,恰好這家戶主是太傅家的佃農,趁著太傅管家來收租,我打聽到了王爺的境況……”
李棋露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他的唇角早已乾裂,卻也渾然不覺:“王爺竟比我還先去,我李棋賤命一條,留下又有何用!早知今日,我不如死在戰場上,還尚存顏面,而現今,我苟且偷生又有何意義,那日棄王爺於不顧,我自知罪孽深重,已不配為王爺手下,之所以苟活至今,也只是為了真相能夠大白,將偽君子的真面目公諸於眾!”
蕭紹寅皺起眉,正欲開口說些什麼時,李棋卻忽然發出一聲短促而慘烈的嘶叫,那聲音在發出的同時就已被掐住,詭異得令人毛髮直立。
我迅速地將目光從蕭紹寅身上拉回至地面,只見原本還好好地跪在地上的李棋此刻已轟然倒地,他眼珠瞪得很大,嘴角溢位大量的血沫,身體不自然地抽搐著,僅僅一眼,就能讓人感受到那種生命流逝的巨大痛苦。
李棋……竟然咬舌自盡了。
場面完全地靜了下來,無數雙眼睛看著地上那道痛苦痙攣著的身影,而那些將士們不知不覺中已紅了眼眶。
我別過頭,不敢再將視線停留在地面哪怕一秒。
蕭紹寅卻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幕,不發一言。
他整潔的衣物早在剛才的打鬥中就已顯凌亂,齊整的鬢角也被汗水所溼,襯著那張蒼白的臉,整個人透出一股子窮途末路的狼狽。
我猜他可能也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也許他會死於亂刀下,也許他會被擒拿入獄,也許他會被重傷,然後再入獄折磨,總之,有無數可能,但,唯一不可能的就是平安無事地走出這裡。
其實以蕭紹寅的身份而言,李棋就算把話咬死了,可沒有證據卻仍舊無法草率地將他定罪,但李棋偏偏自盡了,有誰還能說他是為了前程與名利而指證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