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山淋雨的;很想進來,去瞅瞅這江山內的煙雨重重,但是一入深谷不得返的比比皆是,最後是輸光了盤纏還被困在江山裡,半分桃源麗景也沒窺著。
言忱在世時,經常溫言良語的在言戰耳邊說,鬥得再狠,家族情誼仍要放在恆溫桶裡,歲歲年年的維持著那份別的家族羨慕不來的熱度。言戰向來萬分遵從亡兄的這點堅持,前些日子因為克里斯案件著實鬧得沸沸揚揚,家宴上已有三位年過七十的叔公只說是心力不足而未到。
言戰分別收到了這三位叔公的親筆信函,拆開深藍色的信封,裡頭全是這三位叔父的豎體繁字,字字真切,句句不離她與言齊從年初就開始一次次擦槍而過的衝突。
言齊也分別收到了這三位叔公的親筆信函,拆開深棕色的信封,信紙上還沾著北方老家的松針味道,言齊不大喜歡繁體字,但還是認真看完了,他也未作猶豫,一盞茶的功夫後便親自致電給言戰,二人小議片刻就決定回一趟北方老家。
按照往年的俗禮,年前言戰和言齊是必定要回故鄉焚香祭祖的,少不得要在宗祠住上幾日,連同言賦也必定同去。去年二人都在海外市場吃了不大不小的敗仗,喝著經濟危機的西北風,踩著股市大跌的西瓜皮,即便是沒摔著,那在長輩們面前也確實丟了面子,遂,自言忱過世之後,唯獨去年沒回鄉省親。
去年也是趕巧,三位叔公都抱恙不見客,言戰和言齊都樂得省掉這一趟,去年那情形若真回故里,指不定就把三位叔公氣出個一二三來。
言族內人人都在說,如今是外面風平浪靜,家裡波濤不定。索性熬到今年,言賦正式進入言氏,三位叔公這三封信函中,也句句字字的說是想要見見這位自小就養在言戰身邊的嫡孫。
察嫡孫的品行操守、性格能力、胸懷氣度、騎射謀略等等等,言賦聽言戰正兒八經的這麼一說,只笑著問:“我們家這三位叔公可
不是好惹的,要是我一個失策,說錯一句話,那姑姑,你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言戰納悶,敲著核桃問:“你自己不好好學習,能賴上我?”
“你仔細看看這信裡說得,‘熙和自幼養在你身邊,若是養得英武剛毅,我倒是願意看幾眼,若是養得陰柔娘們兒,你就別送到我這裡來丟人現眼!’”言賦這個名字算是正式繼承前的一個小名兒,等言賦以真正的言董身份開始逐鹿商場時,他的真正姓名應該叫言熙和。
“真有這句話?我再看看?”言戰拿起四叔公的信,果真看到信的正文後拖著一排小字兒,她拿起放大鏡,湊近一瞧,不由哈哈大笑道:“咱們家四叔公這暴脾氣不是鬧著玩的,大前年我把你打扮的粉粉嫩嫩回老家,差點沒把他給氣得懸樑!”
說懸樑就太過了,不過著實讓言戰笑了小半年。四叔公向來和言戰脾氣極為投合,他老人家見不得女氣的男人,尤其痛恨小白臉之流,篤定那是抹黑男人本性的一幫蠢坯子。言戰倒是頗得他老人家青眼,有一年四叔公和言戰喝酒,差點沒在松林白雪下拜把子,幸好言忱攔住了。
言賦見言戰笑得開懷,就坐近了一些,又拿起二叔公和三叔公的信瞧了瞧,越瞧越覺得這回去老家自己得被放在顯微鏡下被好好的一番細究。
“瞧你,小臉都綠了!”言戰塞了半刻核桃進他嘴裡,言賦一身黑白運動裝,言戰上下審視一番,說:“大可不必緊張,三位叔公也是萬分掛念你,上回你父親的忌日,三位叔公還特意讓人送了禮物給你,這就足見三位叔公是很看重你的。”
“那這一行字,又是什麼意思?”言賦嚼著言戰親手給他撬開的核桃都覺得苦,他指著三叔公信中央的內容,言戰狐疑的眨了兩下眼睛,“不過就是讓你見見一兩個姿色過人的女孩兒,你跟我急什麼?”
言賦嚥下核桃,“姑姑是什麼意思呢?”
三叔公近來熱衷於給言賦早早的定下一門穩重的親事,三嬸上次在家宴上也和言戰耳語半天了,言戰細想了想,她摸摸言賦的頭髮,還真有種給兒子挑媳婦的錯覺,搖了搖頭,“罷了。讓你看,又不是讓你動筷子,瞪著我做什麼?”
“……”言賦抿了抿嘴,臉上倒是輕鬆不少,言戰又問:“那我給你指得那幾個呢?”
“嘩啦”一聲,言賦即刻就打翻了裝核桃的景泰藍淺盆,站起來冷冷的盯了言戰一眼,轉身便出了客廳。
“……”言戰一個人坐在客廳裡,幾個女傭抬頭朝這邊望了望,奶黃色的茶几上灑滿了核桃,言戰手上捏著一個核桃,就這麼望著那些四散而落得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