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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那些仙娥說我的孃親是魔界之人,故而不能登上九重天。一開始我每每望著正室的那位帶著我那所謂的哥哥出去遊玩,我就會哭著像我的奶孃詢問我孃的下落,每夜每夜哭的直打嗝。因為那時我以為只要我哭,我就可以見到我的孃親,就像那些小孩一樣,只要哭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現在想來,也是我太真。

天界人仙娥都是極具眼力價兒的,我的奶孃也不例外。她本以為是來照顧未來雲陽宮之主的,然而卻做了我這個父君不愛,又被正室當做是他丈夫對他不忠的鐵證的我的奶孃。因此,她就沒給過我好臉色。

我不聽話的時候,她從來都只會跟我動粗,但她又很聰明,專找眼不見的地方下手。我有一回看見自己身上的淤青,就覺得想笑。她其實大可不必手下留情,巴不得我死的人多著呢,她只是一個資質稍稍高一些的仙娥,根本都排不上號。

一開始我太小,她打我的時候我連哭都不敢哭,因為我知道沒有回來心疼我。後來大了一點我就學會了跑路,她一打我我就跑,反正她年紀大了也追不上我。

有一回我翻牆一夜不歸之後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便翻進了已出院子,循著香味爬到了別人的膳房摸了兩個饅頭。啃得正香的時候房門卻突然被開啟,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門外,他穿的倒是喜慶,一身火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后羿神君漏掉的那顆太陽,那是我沒不曾穿過的衣料,大概是那些人口中說的雲錦吧。

他像是沒在九重天上見過偷饅頭吃的主兒,也是,就連那些仙娥也不會混到我這個份上。

他比我小一些,也沒小多少,個頭倒是比我矮一些,看上去也有點怕生。我看這個敵人沒有什麼攻擊性,天又矇矇亮,故而更加的肆無忌憚的起來。

許是吃的太急了,一口饅頭不上不下的卡在了一處,我憋得難受,拼命的用拳頭捶著胸膛也無濟於事,我下意識的看了看門外的那小孩兒,那小孩卻跟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踉踉蹌蹌的就跑了。我摸遍了膳房也沒有找到一口水喝,正當我快要喘不上氣兒的時候,那個小孩兒卻又回來了,他像是跑的很急,氣喘吁吁的,一張臉染上了一層緋色,白裡透紅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

他看了看他,他似乎很怕我,顫顫巍巍地往後退了退,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卻又忍不住好奇偷瞄了我一眼。他咬了咬唇,慢慢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到了身前,那是一隻輕巧的小茶壺。

他慢慢地向我走了過來,將那茶壺往我腳邊一放,又從兜裡拿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手絹。

我也管不了那多,灌了整整一壺涼茶,他慢慢地把放在那處的手絹展開,那是幾塊桂花糕,看起來特別的好吃。

我很詫異地問道,“給我的?”

他像是很高興,卻又很害羞,明明是男孩子卻紅了耳朵,他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我將那幾塊桂花糕揣進了兜,我不能一下子都吃完,不然等到下次餓肚子的時候,就沒得吃了。

不過由於我是誤打誤撞翻進這個院子的,所以我沒再找到那個院子,也就沒再見過他。

儘管那時候我已經一萬多歲了,但我卻從未見過我的父君。

有天晚上我又夢到了我連面都沒見過的孃親,在夢裡孃親很溫柔,她會抱著我睡覺,跟我講一些趣事,夢裡我請不請她說的什麼,但是那種感覺卻很美好,美好到等我醒來的時候枕頭都溼了一大片。

我實在想見我娘,就問奶孃我怎麼才能見到我娘。奶孃那天似乎心情特別好,後來我才知道我吃不上飯的原因。那是因為他把要給我的那些好吃好喝的就拿去攀關係了,於是在我餓的頭暈眼花之後,換來的卻是她老人家的高升。

奶孃告訴我,“等你長大了,就能下九重天見到你的孃親了。”

一萬歲的我把這句話當了真。

奶孃走後,偶爾會有一兩個仙娥每過幾百年會過來一趟,大概也就是來看看我是不是還健在,其他的時間都是我一個人。可雲陽宮卻像是無邊無際的囚籠,無論我再怎麼哭喊,回應我的也只有自己的迴音。

那種感覺實在難以形容,讓我感到恐懼。

有時候在夜裡,我會感覺寒氣像是一雙雙血淋淋,從每一磚每一瓦中冒出,死死地扼住我的脖頸,一心想之我於死地。有時候實在怕得太厲害,我就會自己對著鏡子說話,用現在的話來說,我沒有自己造出第二人格都是個奇蹟。

我每天都會朝著東方拜拜,虔誠的發大願,每天說的都是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