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仲春立刻閉嘴:“好嘛,不說了,其實我也就只是說說他們倆是同鄉,是你自己非要扯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的,難道我有多嘴嗎?”常丹姬怒不可遏,伸手拿起一盒香粉,潑了殷仲春一臉胭脂花紅。
倒不是說殷仲春躲不過去,而是他實在不敢躲,躲了怕又要多生無數事端出來,聖人呢有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尤其是死了丈夫跟兒子的女人。所以於情於理,殷仲春也都不能躲。
殷仲春把臉擦了擦,苦著臉道:“你也不怕老大生氣,這可是給那位的。”
“一個大男人,擦脂抹粉的像什麼德性。”常丹姬冷笑了一聲,“老大愛溺著他,我可不愛。”
“哎,他好像是有心病。”殷仲春挽著袖子擦了擦臉,歪著頭道,“聽說幼年喪父喪母,滅村的時候又落下了心傷,這些薰香也多是給他寧神靜氣的,你倒是也別這麼不耐煩,說白了不過是藥,你怎麼就這麼看不過眼了。再說了,你再看不過眼,老大也是喜歡他的。”
其實殷仲春心裡門兒清,常丹姬這怒火有大半就是因為荊淼與她丈夫是同村,怎麼她的兒子死了,荊淼卻那麼好命,叫天鑑宗的人救了。
可是這種事,他總是不好明說的,就只能勸慰兩句,暗地裡警告一二,免叫這女人犯了糊塗。
常丹姬又不傻,自然聽得出來,就冷哼一聲,偏過頭不說話了。
殷仲春玩了會香粉盒子,實在無聊,就只好又跟常丹姬說話,問道:“丹姬,你說,老大他會不會答應秦勝去追殺那個叫什麼君侯的傢伙?”
“你不是最清楚老大的性子了嗎?”常丹姬淡淡道,“只要與荊淼有關,他哪能不答應,他會不答應嗎?”
殷仲春長嘆了一聲,忽然說道:“秦勝這人獨來獨往的很,說是要報仇,雖聽著名正言順的,可找那位不是更好,怎麼非要跳過了來找老大,還要委屈自己低頭。”
常丹姬瞥了他一眼,倏然笑了出來,百媚千嬌的很:“你這就不懂了,是不是,殷大百曉生,你也總算有想不通的時候了。七情六慾,兒女情長,你沒沾惹過,什麼也不懂,這自然最好了,最好,就是什麼也別懂。”
女修微微一嘆,又搖頭一笑,滿面滄桑。
第72章 道
這次追查並沒有找到君侯,唯一的好訊息是他們確定了秦樓月與凌紫舒的孩子並沒有死。
不過同樣也有一個壞訊息,這個孩子雖然沒有死,但也情況不明。
蒼烏他們回來的時候,並不見白凰的蹤跡,荊淼見他們神色雖然頹靡,卻並無悲傷之意,料想白凰定然平安無事,然而心中依舊有些在意,就問道:“白道友去哪兒了?”
白凰是他們當中唯一的女子,交情雖不深厚,可下意識卻總覺著應當照顧一二。
“我們也不知道。”張陽羽搖了搖頭道,“回來的路上她忽然說有要緊事要做,我們也不便打聽,就由著她去了。”
“她應也是初來這望川界,有什麼要緊事。”段春浮瞧不見眾人神情,只微微皺起眉頭道,“難道是什麼宿怨舊仇,仇家躲到望川界來,路上偶然撞見要去報仇?”
他這話聽著雖然腦洞頗大,卻也很合理。
“應當不是。”張陽羽卻道,“白道友看著也並非是如此意氣用事的人。”
他話音剛落,刀浩然卻忽然甕聲甕氣的接了一句:“可女人要是意氣用事起來,簡直就不像個人了。”言語間頗有些怨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過這方面的大苦頭,才滿心的鬱郁。
眾人雖覺得他不大會說話,但聽著又有些想笑,就不好意思開口,張陽羽白了他一眼,只道:“誰比得過你。”
天色將晚的時候,白凰終於回來了,挎著一個碧青的菜籃子,踩著劍,徑直越過大門,打庭院處慢悠悠的降落下來。眾人正點了燈在飲茶,目瞪口呆的看著白凰摘了斗笠,如水般漂亮的黑髮綁成一條長辮別在左胸前,手上還提了個滿滿當當的菜籃,籃邊繫著一尾魚。
段春浮毫無所覺,只笑道:“白道友回來了?”
“嗯,可費了我好大功夫。”白凰神色淡淡的回道。
“怎麼?”段春浮聽她說的嚴峻,神情不由緊張起來,眾人卻已從目瞪口呆變得神情古怪了起來。
的確是……好大的功夫啊。
荊淼無端想起了許多年前謝道為自己尋來夜霜草時的情景,也說是花費了好大的功夫,其實也只不過是被欒花師叔唸了一頓而已。約莫是世上脾性古怪又或是說為超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