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以為舒淮“紆尊降貴”不嫌棄地吃他撈的泡菜,已經夠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沒想到舒淮竟然會這樣說。
……這還是那個自私冷漠到極點的高嶺之花麼?
“好了。”舒淮無視了秦子揚見鬼的表情,從火坑裡扒拉出幾個圓滾滾、黑糊糊的東西。
秦子揚注意力一下被吸引過去,好奇地伸手想拿,“這是什麼?”
舒淮攔住他,“土豆。應該熟了。”
秦子揚長大嘴巴,“你什麼時候弄的?”
舒淮道,“生火的時候,順便埋進去的。用灰燼的溫度烘熟的。”頓了頓,他淡淡加了句,“很燙。”
原本都要捱到了的秦子揚連忙縮回手,不知道是該對舒淮的機智佩服,還是驚訝他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句子。
表皮被烤的焦黑的土豆散發著陣陣熱氣和隱約的香味。秦子揚可沒耐心等完全涼下來,試探地用手戳戳,拿一個土豆起來,左手右手換著撕皮,燙的不住吸氣,“呼、燙死小爺了。”
撕下一大塊焦黑的皮,露出黃澄澄冒著香氣的內裡,秦子揚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被燙得呲牙咧嘴,“唔呼呼、好吃!”
從來山珍海味還挑食的富家少爺,餓起來也顧不得形象了,一邊撕皮一邊啃,幾口就狼吞虎嚥地吃完一個小土豆。一抹嘴巴上的黑灰,抬眼瞧見舒淮盯著熱氣騰騰的土豆卻沒有動手,疑惑道,“你怎麼不吃?”
舒淮面癱著臉:“……”
“哦哦!”秦子揚頓時反應過來,有些好笑又無奈地搖頭,揶揄道,“你這個潔癖狂!”
他低頭撿了個頭最大的土豆,依舊被燙的不住吸氣,好不容易才撕掉整個的皮子,扔到旁邊舒淮的碗裡。
秦子揚大爺一般揮揮手,“行了,給你剝好了,吃吧。”又繼續埋頭幹掉下一個土豆。
舒淮看著對方滿手的黑灰,甚至自己碗裡的被撕皮的土豆上還有兩個黑色的手指印。
他微微垂眸,羽睫在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猶豫多久,就把秦子揚給的土豆吃的乾乾淨淨,只留下沾有黑灰的部分。
秦子揚吃的興高采烈,還抽空關注下舒淮。見他吃完,便又剝了一個扔他碗裡。
就這樣,兩人很快乾掉了七八個土豆。
兩個少年才勉強有了飽的感受。
秦子揚心滿意足地去舀水洗手。舒淮喝了點水。於是水缸徹底宣告清空。
吃飽喝足後,秦子揚的劣性又上來了,“你睡午覺不?”
舒淮,“嗯。”
秦子揚自己也有午睡的習慣,拿眼睛瞅瞅床鋪,又瞅瞅舒淮,“要不我們睡了午覺再去打水?”
舒淮正在用自己帶的溼紙巾擦手,聞言抬眸,“睡了午覺起來會口渴,最好現在去。”
秦子揚頓時聳拉下腦袋,焉頭焉腦,“好吧。”
兩人找到兩個桶和一根扁擔,和舀水的勺子。
秦子揚試著挑了下,沒有裝水兩個木桶的分量都不輕,而且竹扁壓在肩膀上,很不舒服。
他眼珠一轉,看向舒淮,“打個商量?”
舒淮:“?”
秦子揚道,“我剛才不是幫你剝土豆皮嘛,這裡你就讓我點。我把擔子挑過去,裝滿水後你挑回來,怎麼樣。”
“……”舒淮片刻前的一絲絲感動頓時煙消雲散。生平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做吃人手軟。
舒淮瞥了眼地上的兩個桶,“不行,裝滿水起碼五十來斤,我一個人挑不完全程。”
秦子揚猶豫了下,一副糾結的表情,“那,去的時候你挑空的,回來我們輪換著來?”
舒淮想了想,勉強答應。他把扁擔抗在肩上,剛走的幾步平衡保持的不是很好,兩個桶亂晃盪著。不過十步之後,他似乎掌握了技巧,兩手搭在扁擔上固定,挑的很穩。
秦子揚跟在後面,稍微再次驚歎了下對方的學校能力。同時趁著舒淮在前面不注意,側頭對著鏡頭得意地比了個“v”字形。
結果一回頭,恰巧撞上舒淮探究的眼神。
秦子揚茫然,“嗯?怎麼停下來了。”
舒淮盯著他,剛才想叫秦子揚跟上,結果一扭頭就看到他對著鏡頭做手勢的模樣,圓圓的眼睛溢滿狡黠。
而此刻他一臉茫然的樣子,也十分的逼真。
舒淮面無表情,“你剛才,是故意的。”
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