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選擇自己的愛情和婚姻。”的祖訓,但是隨著王國在時間長河中經歷崛起和衰敗的輪迴中,卻無法被後人完全遵循。總有很多為了維持王室的尊嚴而不得不犧牲子女的情況,在抉擇中,當權者無不選擇了“族室的尊嚴”,而不是“王者的尊嚴”。
他們沒有失卻先人的雄心壯志,但是卻在現實面前折下腰身和傲骨,這種忍耐和所謂的成熟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呢?即便做出決定的本人也無法完全參透,但是,至少它讓王室保住了青山,無數王族倒下而其依然屹立便是佐證。
祖訓在歷代國王的成長中,被塵世的風吹響,發出輕靈惆悵的風鈴聲,讓他們緬懷過去,總是對自己的子女心存愧疚。正因為自己也是犧牲者,正因為曾經經歷這些苦難,曾經升起過從世俗的無奈和王室的悲哀中拯救自己孩子的念頭,所以當發現事無兩全時,才更為痛苦。
碧達夏雪出生在寒風大雪的冬天,雖然王都所在地是王國最溫暖的地理位置之一,但仍舊在清晨結了大霜。
國王的一子二女皆出生在不同的季候。大兒子誕生於生機勃勃的春季,不僅因為其是長子,更因為隨後表現出的倔強聰慧而被寄以厚望。隨後大女兒和二女兒分別誕生於夏季和秋季,長相亦是嬌嗔可人,亦表現出和季節相似的性格。聯想起大兒子的出生,諸人不由得大嘆世間巧合之妙,於是分別冠上“春夏秋”的字頭作為其尊號,以示喜慶和祈願的兆頭。
因此,最小的女兒碧達夏雪被冠以“冬之女”的名諱。
倘若姓名和綽號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區分各人之間的不同和獨特,是人格獨立的證明,那麼冬之女的授予也大抵如此,或許父母那如春風般的笑容亦深深烙印在碧達夏雪幼小的靈魂中吧。
但是,即便是最小的女兒,最受到父母的疼愛,也必須經受王室的苦難。
“我的女兒,既然你是以王室之女的身份降生,那麼就必須承擔起王族的責任,命運總不給人太多的選擇,這就是王的無奈呀,但是,你絕對不能逃避這一切。”王妃帶著深沉的哀痛和無奈開始了對小女兒的教育。
重擔落在小女兒的肩頭,她似乎為此而生,天生擁有一種壓倒感性的理性,讓親近之人無不嘆息“冬之女”的名至實歸。
碧達夏雪是理性的,是曉通人情的,對自己必將獻祭於人的命運並不抗拒。但是忽然有一天,她忽然意識到,如果婚姻、感情、身體以及其它一切都可以並預備著時刻為王室的利益貢獻出去,那麼還有什麼東西是唯獨屬於自己,令自己作為一個“人”,而不是一件“公共品”存在的呢?
為了維持“自我”的存在,她選擇了在神秘浩渺的法術領域中徜徉。
知識和力量是屬於自己的,除非自己甘願,否則即便死去,也沒有人,也沒有律法和責任可以從她身體裡帶走。
不要焦慮,不要急躁,更無需悲傷和痛苦,讓別人拿走他們能拿走的,而自己堅守自己能留下的,命運的急流能夠沖垮堤壩,但卻無法摧毀堅固的礁石,被洪流篩濾後剩下的東西,才是屬於自己的寶物。
碧達夏雪開始變得不近人情起來,因為她已經放棄了一切,無視任何代價、阻礙和艱險,只小心翼翼地看顧著心中那一縷的人格燭火。
無論是同意聯姻,下嫁前失身蛇發者,還是這次行動的準備和實施,都是基於王室和法術研究的利益考量。唯一讓她意外的是,自己似乎從自己的小未婚夫身上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卻難以言說,以至於他的重要性似乎正以非理性的速度遞增,有點和自己的初衷並駕齊驅的趨勢。
這似乎是一種隨波逐流的情感,是冬之女在承受了二十多年的理智負重後,在命運的雨水澆灌下長出的感性幼苗。
她似乎能在這個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男孩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但在王室、法術研究和修利文之外,能干擾她情緒的事情幾乎沒有,一旦下嫁給蛇發者,那麼王室於她身上的桎梏也就被徹底斬斷——雖然在王室的教育裡,責任的延續性是十分關鍵的要素,但鑑於前人體認到人類思想受制於環境的複雜性,顧慮女兒出嫁後微薄的幸福和王者的顏面,按照慣例也就不會太過堅持。
比起其他王室女子來說,阿茲特克的女兒無疑要幸運得多。
況且,作為一個大師級法師,碧達夏雪也十分堅信自己所得到的預言,既然先知之眼已經戴在未婚夫的頸脖上,那麼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變化,自己只要盡力而為就行,果實一旦成熟就會自動落到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