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揚眉吐氣,下歸心。
傳言帝駕崩之時,軍中大慟,不敢相信皇英年早逝至此,卻不料竟為奸人所害。
果然敕明君,不教奸臣偽帝得逞。
河東河西府兵,外有邊防軍,內有陝東府軍,又兼皇敕令威壓之下,先後宣誓效忠。
京城秩序井然,府兵迅速控制京城防務,百姓生計如往常。
書人傳唱著皇為皇帝毒害,多虧黃保佑,困於皇陵而多年不死,
又得少年周嘉所救,重拾記憶,憂心皇帝之弊,邊防不安,終以身之力,重新整頓河山。
其間添油加醋,又加不少凡與周嘉的八卦瑣事,聽者甚眾,無不津津樂道。
城牆上貼著敕誥令,赦百官百將不知之過,承諾皇登基將大赦下,減免賦稅。
皇佇立城牆之上,
白衣凡敬事左側,飄然仙人之姿。
周嘉少年英姿,金冠博帶,事於右側。
府兵諸位將領列身其後,軍容齊整。
京城百姓爭先來到城牆下睹皇真顏。
君王風姿,正如後世歌中所唱:
錦鯉翻白浪,
蟠龍爍日光。
江河九萬丈,
寂然凝冰霜。
城牆之下,只餘寂靜,帝言不發,目光如炬,
有人像見菩薩似的,倒地要拜,便有好事的小兵過來攙扶道:“陛下不喜人跪拜。”
許多人最初拼命仰望,想看看皇的模樣,卻不知是日頭照人,還是什麼別的緣故,
不久都收回目光,微微低下頭。
敕皇回來,
下安安靜靜地接受個事實,
只除皇宮禁城。
是大變前的最後夜,明府軍將攻入皇宮,走完權力交接的最後步。
如花卻又在荷池邊攤開小煤爐,想煎幾個好吃的春捲。
曾經是小華的最愛。
平鍋冒著熱氣,初冬時節,如花身上卻細密密地滲著汗珠。
手持包好的春捲,遲遲不敢攤在鍋上,
手有些抖——好久沒有煎春捲,生怕誤火候。旦下鍋,便再不能反悔!
猶豫,再猶豫,鍋裡冒起青煙——終於錯過最好的溫度。
如花頹然地把捏在手裡良久的春捲放回瓷盤,關爐火,癱坐在椅子上。
——真難下手阿!
陪坐許久的凡輕聲道:“府兵對禁城圍而不攻已經六,除分化禁軍投誠、減少攻城傷亡之外,如花直在等陛下從秘道逃遁吧!”
周嘉頭和道:“陛下逃遁,禁軍殘部不戰而敗。如花仁義,不忍過多流血,嘉兒受教。”
如花沉默良久,終於答道:“府兵起事,本以為會有諸多波折,卻不料如此順利,才叫傷神至此。小華當真什麼都不肯做,乖乖地打算束手就死!”頓頓,繼續道:“尚元心求死,趙河山心求死,張九長心求死,就連小華也沒有求生之心!都是的錯,都怪當年匆忙離去,沒有為國家找到個有著足夠智慧的領導人,都是的錯啊!卻要麼多人的生命,為的過錯負責!如花不求權勢,不懼生死,只是內心有愧!有什麼臉面去見黃泉之下的諸位英雄?”
如花泣不成言,兩行清淚滑落:
“皇帝毒殺皇——汙衊小華至此,他卻不怪,卻恨自己——太無能!”
周嘉勸道:“如花不必過於自責,實在是非如此不可。推翻舊帝、擁立新帝,必須推翻舊帝登基為帝的合法性,樹立皇的權威。無沙大概也是為個緣故才效忠如花吧!如此來,下無論仕子走卒,誰敢不服?”周嘉低首沉吟,復抬首道,“如花此舉也是為陛下留條生路。若是叱責陛下昏庸,必然激起民憤,動搖月氏王朝根本,陛下也非死不可,而周相揹負奸臣之名,也難以倖免。如今僅僅汙以毒殺之名,全繫個人恩怨,陛下生死就在如花念之間。如花若是不捨,只需逼迫陛下長守皇陵贖罪即可。想必陛下也能看穿如花此心孤詣。求仁得仁,又有何怨?”
凡微笑:“話雖如此,然而心中悲切,卻也難以消解,不如嘉兒彈奏曲?”
周嘉頷首,擺開琴案,古音悠然。
初時金戈鐵馬,如花不禁想起多年前兩場匈奴大戰,從最初的彷徨無措,到後來微言大局。
沉重的歷史使命,身在皇位,日日殫心竭慮,終成英武之名。
琴聲漸漸行遠,卻又化作流水汩汩,平和幽靜,顫音輕快跳躍,輕鬆愉悅,
便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