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喜歡他,好想他也喜歡自己。談天蹲下身,將頭埋在手臂裡,像一隻受傷的小鳥一樣。
陳贊跑出好遠,發現談天沒有追上來,停下腳步回頭去看,只見他蹲在那一動不動地蜷成一團,那模樣十分受傷,心裡不禁一痛。陳贊閉上眼,將疼痛關起來,心痛又怎樣,現在不痛,將來痛得更厲害,現在狠絕些,這對他對自己都好。
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表妹劉冰潔已經在談天身邊了,她彎下腰去拉談天,關切地問他什麼話,談天抬起頭,擺了擺手,直起身子。劉冰潔和他並排一起跑步,陳贊發現談天的腳步似乎有點邁不動,一小步一小步的,正好和劉冰潔的速度同步。
陳贊看見劉冰潔的小臉笑得緋紅,心裡酸脹酸脹的,轉過頭去,邁開步子,一口氣跑到後山,穿過茶園,跑進竹林,直到竹林的最頂端。最後實在跑不動了,躺倒在竹林的落葉上。
閉上眼睛,聽風過竹林沙沙沙的聲音,還有附近的松樹林傳來時有時無的陣陣松濤,生命多麼安詳。能做一棵樹或一棵草就好了,沒有複雜的感情,沒有那麼多的牽掛和顧慮,可以了無牽掛,自由自在。
陳贊睜開眼,看著細長青翠的竹葉密密織出的網,將藍天割成無數細碎的小片,那天際之上,究竟有什麼樣未知的存在呢。想到自己的命運,不由得喟然長嘆,他以為,重活一輩子,應該如同人家小說寫的那樣,應該所向披靡、笑傲人生了吧,然而卻還是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有慾望,有情感,有牽掛,有恐懼,也有渴望。
這是幸,也是不幸。幸的是,他還是個實實在在的人,不幸的是,他還是擺脫不了為人的種種牽掛和顧慮。
他以為自己重生,是為了彌補遺憾、糾正錯誤而來的,但是為什麼事情卻不能像預想的那樣順利呢?談天不走歪路了,但他還是喜歡上了自己。更要命的是,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對談天那種單純的關懷和關注似乎也變了質。
他們兩個,都錯了。他不能放任談天繼續錯下去,更不能放縱自己也錯下去。談天和他,都需要一個正常的人生,應該如所有正常的人生一樣,愛一個女孩,娶她,生子,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
是的,這也許會有短暫的痛苦,但都是能克服的吧。談天也許只是短暫的迷亂錯覺,自己肯定也是才有點脫軌的苗頭,他們只要及時剎車,應該能夠扭轉過來的。一定能,要相信自己,現在的痛苦是一個短暫的過程,等十年二十年之後,他們各自帶著自己妻兒,笑對這段青春錯覺的時光時,肯定會輕鬆一笑。這些都會過去的。
陳贊躺在地上,做了無數的心理建設工作,決定要好好和談天談一下。
這一天陳贊渾然心不在焉,他想找個機會和談天好好說一說,但是兩個人都沒有時間。家裡辦喜事,小客人來得很多,陳贊得照顧這些小朋友,分身乏術。
談天也在忙,他忙著裝餌釣魚,昨天他已經休息一天了,今天斷沒有再休息的道理,暑假的時光短暫,也是釣魚的黃金時間,只要去釣,每天都至少有幾十塊的收入,這是他和弟弟們的學費呢。開學就是高中了,學費又漲了幾百塊。
況且劉冰潔一直都在他附近轉悠,陳贊沒法去和談天談話。
到了下午,陳贊家的親戚漸漸都散去了,熱鬧了一天的院子終於漸漸安靜下來。但是劉冰潔和李俊瑞都沒有回去,他們都還要在陳贊家玩幾天。
陳贊看著談天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將輪胎、塑膠大盆裝成一擔,準備出門了,他心裡一急,叫住談天:“罈子,我今天想跟你去釣魚。”
談天驚訝地看著陳贊,眼中難以置信,又有些欣喜。陳贊垂下眼簾,不敢跟他對視,那眼睛裡的希望太多,自己承受不來,給予不了。
談天終於反應過來:“你要跟我去玩嗎?但是晚上蚊子挺多的,我放釣的時候,你一個人在岸上會很無聊。而且我今天走得有點遠,要很晚才回來。”
陳贊說:“沒事,我在岸上等你唄。”他一直都想去體驗一下,談天每天總是樂滋滋地向自己彙報戰績,今天釣了多少魚,賺了多少錢,但是從來不解釋他身上那些草木劃傷、蚊蟲叮咬傷口的來歷。陳贊知道,這絕對是一份辛苦錢,談天已經經歷了這麼久,他去體驗一次是最起碼的。
談天說:“那你換一雙膠鞋吧,晚上不太安全,怕踩到東西。”
陳贊點點頭,晚上最怕的就是蛇了吧。他回家換上他爸的膠鞋,跟媽媽說了一聲,要跟談天出去釣魚。
劉雙雙說:“吃了飯再去吧,這都四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