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方方笑道:“不知者不為罪,既是無意,不須再提了。”
屋子外頭悄聲說了幾句話,少頃丹墨紅著臉進來,將一盒墨交給許茂雲:“表少爺說得了一盒上黨松煙,急著給姑娘送來,所以才直闖進來了。囑奴婢給周姑娘賠禮。”說著便福身下去。
如燕趕緊上前把她拉起來,笑道:“姐姐這是做什麼,可不是讓我們姑娘過不去麼。”
綺年笑道:“都說了無須再提,這是做什麼,臊我麼?”
許茂雲也不是個矯情的,既綺年這麼說了,便把這事揭過不提,拿著那盒上黨松煙墨兩人細細鑑賞了一番,道:“李白有詩,‘上黨松煙墨,夷陵丹砂末,蘭射凝珍墨,精光仍可掇’,當真名不虛傳的。”
綺年聽見松煙兩個字,想起來笑道:“你這愛墨,倒跟我二表哥一樣。他身邊的小廝一個叫松煙一個叫項煙,都是墨的名字呢。可巧你這丫鬟也叫丹墨,可見是不約而同的。”
許茂雲聽了也歡喜起來:“可見我跟姐姐有緣。”
兩人嬉笑了半日,綺年眼看時辰不早,只得起身告辭。許茂雲戀戀不捨的,叮囑下次再來玩耍。綺年先去了正房向許夫人行禮告辭,許茂雲又送她出來。剛走到園子門口,有個小廝氣喘吁吁跑來,跟丹墨說了幾句話。丹墨便又捧了一盒東西過來:“表少爺說,今日衝撞了姑娘。聽說吳府的姑娘們都好寫字,這一盒西域墨送給周姑娘算是賠禮。”
這下倒搞得綺年為難了:“表少爺實在太客氣,只是這東西我卻不能收。”這是不折不扣的外男了,哪裡有隨便收東西的呢?
許茂雲倒不覺得有什麼:“西域墨雖不產自中原,倒不見得就如何好了。姐姐不能收我表哥的東西也是禮之當然,不如這樣,這盒墨給我,我將那盒上黨松煙轉贈姐姐,只算是我送的,叫表哥日後再尋好的給我。”說罷就叫丹墨回去換。
綺年攔不住,只好由著她:“那等好墨給我用,實在浪費了。”
許茂雲不依:“姐姐拿回去送人也行,只不許不收。”又道,“不是我表哥孟浪,他是我姑姑家的哥哥,打小沒了父親,從前都是我爹爹教他讀書,所以住在我家裡的。只這些年父親得了官,我家才遷進京來,他也時常來。橫豎只在京城近郊,離得不遠。這些日子他為備秋闈來京城的書院讀書,都是住在書館裡的。我家窄小,平常也不請人來玩耍,所以他再想不到今日姐姐在的。”
綺年笑道:“知道了,我絕無嗔怪表少爺的意思,可要我發誓麼?”
許茂雲紅了臉:“哪裡要姐姐發誓,我只怕表哥衝撞了姐姐。”
綺年無所謂道:“偶然而已,又非有意,算不得衝撞。”
許茂雲歡喜道:“姐姐果然爽朗,不像那些小肚雞腸的,一見了人倒像見了惡狗一般,恨不得地上有洞藏進去,還要拋幾滴眼淚以示委屈。守禮自然是要緊的,但拘泥至此,未免就有些作態了。”
綺年笑彎了腰:“你難道將你表哥比作——”
“哎呀!”許茂雲猛醒過來自己是將表哥比作了惡狗,“姐姐真壞!”眼珠一轉,摟著綺年的肩膀道,“可惜我弟弟年紀還小——不然,姐姐就做了我表嫂可好?”
“你這丫頭!”綺年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再胡說我可就不來了。”
許茂雲嘻嘻笑著不說話了。片刻後丹墨捧著那盒上黨松煙過來,二人在門前分手。
☆、41 兩兄弟秋闈同中
皇子選妃之事在聖旨下達各家後仍舊沸沸揚揚了十數日。誰也沒想到皇上會把顯國公家的金國秀指給皇長子做正妃。一時間談論什麼的都有;有說皇上準備讓皇長子做個閒散王爺;所以才給他指了個人丁不蕃的國公府女兒;有的卻說顯國公之貴僅次於郡王,金國秀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且撫育幼弟素有賢能之名;皇上這是愛重皇長子呢。
二皇子的正妃卻是丁尚書的侄女丁意如,這也是惹人議論的一項。二皇子出身低微;母親到現在都未封高品,丁尚書卻是兩朝老臣了;朝中門生不少;算得上盤根錯節地位穩固。然而丁意如卻是父親早亡的;除了親戚之外自家並沒有父兄得官;唯一的弟弟年紀還小,正考著秀才呢。皇上挑了這麼個正妃;對二皇子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又沒人看得明白。
三皇子年紀才十五歲,其實這皇子妃可選可不選。果然皇上沒給他指正妃,他卻自己要了個側妃去。這側妃出身英國公府,偏偏又只是個記名嫡女。有人說這是三皇子不懂事,只管順著自己的心意挑人,倘挑中的是英國公府真